芷蘭怕段馨寧哭多了,會傷到她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卻又開不了口勸她不要哭,畢竟林聽是段馨寧從小玩到大的手帕交。
給段馨寧擦淚時,芷蘭忍不住看了看已經哭不出聲的陶朱。
陶朱失神地望著棺材。
棺材邊,李驚秋對林聽的屍體喚了良久,忽抓住馮夫人的手:「你看樂允的臉,她還活著,定是大夫看錯了,我女兒沒死……」
馮夫人知道李驚秋承受不住喪女之痛:「人死不能復生。」
「不。我女兒沒死,你快看她的臉。」李驚秋的視線沒離開過林聽,瘋狂地搖頭,忍淚道。
即使林聽死了一晚上,她的臉仍是白裡透紅,並沒有出現死人的蒼白,也沒有出現屍斑。現在是冬天,溫度低,屍體不腐壞很正常,可死人的臉怎會白裡透紅。
李驚秋不願意相信林聽死了,低喃道:「樂允還活著。」
馮夫人扶著李驚秋起來,替她擦淚,勸道:「樂允若是在天有靈,看見你這樣會心疼的。」
不是馮夫人不相信李驚秋的話,而是林聽沒了呼吸一晚上,心臟不再跳動,身體又變得如此冰冷。不是死,是什麼?最重要的是來看過林聽的大夫都說她死了。
至於林聽死後的臉為何還是白裡透紅,這就不得而知了。天下的怪事多了去,解釋不清楚。就比如她得的怪病,也解釋不清楚。
馮夫人當然希望林聽還活著,但她死了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李驚秋捂臉痛哭,哽咽道:「如果老天真要帶走一個人,帶走我就行,我活了大半輩子也活夠了,為什麼要帶走樂允。」
其實她嘴上一直說林聽沒死,內心深處卻是清楚林聽死了的。
馮夫人能理解李驚秋的心情,多年前她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親手送走了大兒子段黎生。
那滋味,馮夫人這輩子都不想再想起。她嘆了口氣,勸李驚秋:「你一晚上沒休息,身子會熬不住的,該去休息休息了。」
昨晚她們幾乎沒有怎麼休息,馮夫人始終守在李驚秋身邊。
原因是林聽得病後找過馮夫人,拜託馮夫人在她死後陪陪李驚秋,儘量不要讓李驚秋獨自待著。
馮夫人見李驚秋不說話,又勸道:「要是你病倒了,過幾天,誰來為樂允送葬,你也不想她送葬時,母親不在她身邊吧。」
李驚秋這才有點反應。
對,她還要為林聽送葬,她不能倒下,李驚秋打起精神來。
馮夫人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李驚秋,連忙帶她離開靈棚,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回房休息。
段翎還在燒紙錢。
燒紙錢和燒香的煙霧縈繞整個靈棚,仿佛能在無形中奪走人呼吸,令人窒息。段馨寧差點喘不過氣,抽泣著:「二哥。」
他頭也沒抬:「你說。」
段馨寧站起來,走到段翎面前,迫切問:「二哥,你快告訴我,我是在做夢對不對,樂允沒有離開我們。」她還是那樣,遇到不希望發生的事就說成是夢。
段翎拿紙錢的手一頓,慢慢地抬起眼:「她確實沒有離開我們。」他轉頭看棺材,彎了彎唇,溫柔道,「她不是在這兒?」
她愣住,隨即又哭起來,想扔掉紙錢,卻又怕驚擾了林聽。
芷蘭看在眼裡,既是心疼,又是心酸。她也不受控制地哭了,接過段馨寧手中那一疊紙錢:「三姑娘,奴求您別這樣。」
段馨寧轉身撲進芷蘭懷裡:「樂允明明跟我說過,以後要帶我吃遍京城的酒樓,她食言了。」
芷蘭沉默。
段馨寧眼眼泛紅,說話斷斷續續:「昨、昨天她還好好的,跟我說過很多話,還能爬樹系祈福帶,怎麼突然……」突然就死了呢。
芷蘭昨天也在場,豈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找不到話來安慰,只好輕輕地拍著段馨寧的背。
段翎對她們的哭聲不為所動,燒完紙錢,起身看林聽。
他一看就是一整天。
而其他人時不時離開靈棚,就連段馨寧也離開過,因為她哭到小腹有些發疼了,所以芷蘭把她帶走,唯獨段翎沒離開過。
他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林聽的臉,手壓住她手腕,過了很久,依然感受不到她的脈搏。
林聽真的死了。
段翎碰林聽的時間長了,她屍體的冰冷溫度通過指尖傳遞給他,逐漸擴散,傳至他的心。=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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