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起初以為段翎一大早就要進宮,不曾想是下午,那的確有時間來接她:「可也不用這麼早啊,我聽阿娘說,你卯時就來了。」這個季節,卯時的天還沒亮。
「你不喜歡我來接你?」
段翎目光漸漸地下移,看林聽戴在耳垂上的紫玉耳鐺。
成婚前,林聽去首飾鋪買首飾,他也跟著去,為她挑了這一對紫玉耳鐺。她當時說它雖美,但不適合她,如今卻戴上了。
段翎目光又回到她臉上。
林聽伸了個懶腰,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也晚:「我也不是不喜歡,只是想問問罷了。」
她仰臉看段翎,目光落到他眼睛下方,那裡有淡淡的陰影,他皮膚白,陰影雖淡,但也能令人看到:「你昨晚沒睡好?」
他輕描淡寫:「尚可。」
林聽不太相信,上下打量著段翎,揣測道:「你不會剛回到京城就通宵處理差事了吧。」
段翎:「沒有。」
李驚秋走了進來,剛剛特意走慢些,讓他們先說上幾句話。
此時李驚秋手裡拎著幾大包林聽喜歡吃的點心,她清楚自家女兒的食量,很快就吃完的。
雖說林聽回段家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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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買,但李驚秋就是忍不住提前叫僕從買一些回來給她拿走:「等會走的時候記得帶上,都是你愛吃的。」
林聽聽說有吃的,眼一亮,走過去看,想拆開來嘗嘗。
李驚秋打落她的手,走了幾步,將點心整整齊齊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瞧把你給饞的,我叫你帶走,沒叫你現在吃。」
「有什麼區別。」
李驚秋見林聽還想伸手來拿,斜了她一眼:「就是有區別,你還沒吃早膳,現在不能吃。」
林聽不明白她的腦迴路,縮回手,嘟囔道:「我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他們才走。因為他們都還沒用早膳,段翎又是下午才進宮見嘉德帝,不著急回去,所以和昨天一樣,用完膳再走。
林府大門前停著段家的馬車,旁邊除了車夫,還站著一個很不討喜的人,那就是林三爺。
林聽權當沒看到林三爺,目不斜視地走向馬車,準備進去。
林三爺忙不迭攔住她:「樂允,你勸勸你母親,她居然說想跟我和離,我看她是瘋了。」
其實林三爺也不想在林家大門前說這些事,覺得丟臉。可李驚秋在府里不肯見他,他守在院門等,她又從後門出,只好趁段翎來,守在段家的馬車旁邊等。
昨天林三爺就想這樣做的了,但又拉不下面子,考慮一整晚,今天總算勉強拉得下面子。
林聽不為所動,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打他了:「讓開。」
林三爺沒讓開。
段翎剛要動手,李驚秋大步上前,一把推開林三爺,雙手叉腰,怒目而視:「你這是幹什麼?要點臉,我們的事跟孩子沒關係。」
他被推得踉蹌幾步:「你想跟我和離,怎麼就跟孩子沒關係了?對樂允的名聲不好,日後人家提起她,會說她父母……」
李驚秋的好心情瞬間被林三爺弄沒了:「給我閉嘴。」
說完,將林聽送上馬車。
林聽進馬車前,無意掃了眼停在不遠處的另一輛低調馬車。裡面坐著個面白似鬼的人,他正撩起帘子看他們,眼神不復以前的陰冷,反而有幾分破天荒的溫和。
踏雪泥?她動作一頓。
他今天為什麼過來,想來看看她母親就離開?畢竟踏雪泥瞧著並沒有要下馬車的意思,以前也沒有要和李驚秋相認的意思。
昨晚林聽和李驚秋閒聊時,李驚秋提到了應知何,問她當初為何寫信給自己打探應知何。
林聽只說段翎因差事在查此人,調查過程中發現李驚秋可能認識他,就寫信給她問問,沒別的意思,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踏雪泥如今要造反,林聽沒法對李驚秋坦白,只好撒謊了。
李驚秋發現林聽站住不動,順著她視線看去,跟一雙眼睛對上。不等李驚秋看仔細,那輛馬車的帘子落下了,隔絕視線。
很快,馬車離開了。
「看什麼,還不進去?」李驚秋沒多想,拍了下林聽的手。
林聽進去了。
回段家的路上,段翎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林聽想知道段翎是真睡了,還是只閉著眼睛,伸手到他面前晃了晃,被他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