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砸到了林聽的腳踝。
啪嗒一聲,林聽被這一滴汗燙得心口發顫,身子緊繃。
她是反應過來了,但又沒完全反應過來,以前聽說過這種「病」,但還是第一次遇到有這種「病」的人。他有這種「病」,又吃了那種藥,難怪會失控到這個地步。
而段翎經年累月地割腕就是為了遏制它,真是個瘋子。
林聽欲言又止。
段翎的臉蹭過她側臉,有一下沒一下地親過她。他微微抬起又落下的勁瘦腰腹很漂亮,薄肌如玉,皮膚白里透著一抹紅,林聽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兩眼。
他垂下來的幾縷長發掃過林聽的肩膀,再似有似無划過她正在跳動著的心髒,癢意直通心髒。
林聽瘋狂地眨了眨眼。
段翎的指尖掠過她肩背:「怎麼,你厭惡我這個病?」
這倒不是,林聽否認:「當然不是,我只是有一點驚訝罷了。」還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才會出現本能逃離。人在面臨死亡和重大刺激的那一刻都會如此。
段翎:「那就好。」
林聽撩開他的長髮:「你當初不肯跟我說是什麼病,也是因為怕我厭惡?」之所以用「也」這個字,是因為他當初不讓她看手腕和碰手腕,也是怕她厭惡那些疤痕。
段翎用吻來回答她。
林聽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段翎是段家二公子,京城中數一數二的貴公子,還是掌握著實權的錦衣衛,今時今日卻在她面前露出了這樣的一面,怕她會厭惡他的疤痕,厭惡他的「病」。
這樣的段翎像是脫離了原著,林聽自知可能招架不住,卻又忍不住想觸碰他,回吻著他。
心髒越跳越快。
段翎伸長手去拆掉她發間亂得一塌糊塗的絲絛:「那你以前說過要幫我的話,可還算數?」
他像在向她示弱。
林聽看著似如精美又易碎瓷器的段翎,咬咬牙道:「我說話算話,我既答應了,便會幫你。」
與此同時,段翎還握著林聽的腳踝,拿起來放到他肩上,指腹摩挲過踝骨,跟愛不釋手似的。
林聽前不久剛踩了幾次段翎的腿,現在又踩他的肩頭。
段翎傾身上前,頎長影子驀地落在林聽的身上,也被她納入了,兩道影子重疊,也有一小部分影子猝不及防地消失,又猝不及防地出現,如鬼魅忽隱忽現。
他低頭看影子,醜陋的影子被美好的影子吞掉,又被吐出來,循環往復,影子不停地交錯。
段翎又想和林聽接吻了。
林聽卻摸著顫動的肚子,歪頭看不遠處的綠豆糕,忍無可忍道:「我有點餓了,想吃綠豆糕。」
她沒騙他,是真的餓了,睡一整天,沒吃過東西。林聽本來打算去酒樓見今安在,順便大吃一頓,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段翎將林聽抱了起來,走到有綠豆糕的地方,再放下她。
林聽站在案幾前,拿起綠豆糕就吃,段翎從她身後抱過來,緊緊抱著,像怕會失去,他們影子又重疊到一起了,醜陋重歸美好,真正貫徹了「形影不離」這個詞。
他抱得太突然,林聽一下子吃撐了,拿綠豆糕的手一抖,香甜的綠豆糕掉了下去,她回頭看。他親了過來,嘗她口中的綠豆糕。
沒親幾下,她轉頭回去了,繼續狼吞虎咽地吃綠豆糕。
他現在做什麼也沒法打消林聽要吃綠豆糕的心思,再不多吃點東西,她一定會被活
ᶜʰᵘⁿʳⁱ
活餓死的。
段翎沒動了,等她吃完。
林聽吃了九塊綠豆糕才勉強止住餓意,轉過身,拿起一塊綠豆糕,遞到段翎面前。他犯病到現在,也該吃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錦衣衛也是人,也會餓,也會累的。
「你要不要也吃點?」
段翎卻借著寥寥無幾的月光仔細看暴露在空氣中的另外兩塊軟糕,它上面綴著一抹紅,似是一粒紅糖,而四周白皙,毫無瑕疵。
他的手覆上去時,軟糕會微微陷下去,觸感溫熱、柔軟,散發著甜香,吸引著人去吃它。
段翎張嘴吃了。
沒人吃林聽拿著的那塊綠豆糕,它最終掉回到碟子上。
待段翎吃完軟糕,他們在案幾前站了好一會才回到床榻。她這時候困得不行了,再加上站太久,也累得不行,想倒床就睡。
而段翎沒給林聽這個機會,將她撈了起來,接上斷開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