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條長街雖縱橫交錯,但並不顯凌亂,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香車寶馬沿著大街緩行,百姓避開馬車,穿梭在大街小巷裡,路旁小販放聲吆喝,不少孩童無憂無慮地嬉笑打鬧,時不時到小販那裡買一串冰糖葫蘆。
反賊要打過來的消息早就傳開了,可安城百姓看起來沒有要逃亡的想法,照常過自己的日子。
林聽納悶了。
正常來說,他們會急著離開安城,避開戰爭,等戰爭過去再回來?他們卻表現得過於平靜。
她看向段翎。
他反應平平,像沒看出安城的異常,用熱水洗了一遍勺子。
「兩位客官,你們的餛飩做好了,慢用。」老闆端著兩大碗餛飩走過來,放到他們桌上。
林聽接過段翎遞來的勺子,看了眼冒熱氣的餛飩,喊住老闆:「不是說反賊要打到安城來了?」
老闆回頭看她,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擦額頭:「對啊。」
「你們就不怕?」
他濃眉向上挑了下,灌了幾口用劣質茶葉泡出來的濃茶,粗著嗓子道:「有啥子好怕的。」
百姓不怕打仗?為什麼,最怕打仗的不應該是百姓?林聽不理解,莫不是他們覺得太子和世安侯都來了安城,安城不會敗?
老闆見林聽目露不解,沒解釋,笑了聲:「姑娘您在安城住上幾日便知我們為何不怕了。」
他回去繼續做餛飩。
林聽也沒再多問,先喝些湯,再吃餛飩,邊吃邊想著任務。
幾日前,她曾以段馨寧名義讓段翎幫忙打探一下夏子默的消息,說要寫信寄回去,完成了每隔五日打聽一次他消息的任務。
林聽離府前見過段馨寧。
段馨寧聽說她要去安城,很擔心,見勸她不成,只好說了不少讓她小心點的話,後來大概是想到夏子默,變得欲說還休。
明眼人一看便知段馨寧的想法,林聽也知道她放不下夏子默,想知道他的消息,又說不出口。
林聽乾脆借完成任務給段馨寧打探消息,可謂是一舉兩得。
就算她因為夏子默不上門提親一事,想揍死他,但凡事還是得以段馨寧的意願為先,畢竟感情的事最是剪不斷,理還亂。
現在林聽來到安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明天見到夏子默。
問題是夏子默在哪裡,她還不知道,怎麼去見?
段翎是幫她打聽到夏子默的消息了,卻沒說確切位置,只說他人已平安到安城。林聽也不敢細問,原因是段馨寧遠在京城,又來不了,知道夏子默如今是否安全就行,不用知道確切位置。
說段馨寧拜託她帶一些話或東西給夏子默也不行,因為段翎可以代為轉交和轉述,所以她和夏子默完全沒必要在安城見面。
林聽只能另想辦法了。
她瞄了一眼段翎,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問:「你待會要去哪裡見太子和侯爺?」夏子默很有可能跟在侯爺身邊,問出侯爺的位置,或許就能知道他在何處了。
段翎握住勺子的手動了下,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湯,不答反問:「怎麼,你又想隨我去?」
她否認:「沒有,我就隨便問問,你不能說也沒關係的。」
他吃完最後一個餛飩,放好勺子:「是不能說,太子的行蹤要保密,侯爺的行蹤也是。」
「那你要去多久?」
段翎輕聲道:「一個時辰左右,我先送你去宅子,再去見他們。」錦衣衛來之前,安城的官員就收到消息,給他們置辦好宅院了,一來便可入住,所以他方才讓錦衣衛拿行囊去安置。
林聽抬手指不遠處的茶館:「我能不能在那家茶館等你,我一個人待在宅子裡太無聊了。」這是實話,她一個人閒不住的。
「你初到安城,人生地不熟,可要我喚個錦衣衛跟著你?」
她馬上拒絕了:「不必,我隨身帶著迷藥和毒.藥呢,尋常人傷不了我。你辦完事到茶館找我就行,我在那裡聽人說書等你。」
段翎留下吃餛飩的銀錢,還給了她一個沉甸甸的錢袋,起身道:「好,我辦完事到茶館找你……你不會到別處去吧?」
「不會的。」
如段翎所說,她在安城人生地不熟,沒打算到別處去,就待在這家茶館裡等他回來。
林聽目送段翎離開。
他一消失在大街盡頭,她就去茶館了。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莫過於酒樓、茶館這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