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比林聽高,坐著自然也比她高,他現在不低頭、不彎腰,是俯視著她的。可不知為何,他俯視著她,也像在仰視著她。
當察覺到這個,段翎有身體和意識同時失去控制,全歸於林聽麾下的感覺。起初,他只有身體不受控制,今時今日,他連自己的意識都好像要控制不住了。
段翎緊盯著林聽。
林聽當然不會跟段翎說以前主動是因為系統任務,不親他就會死。現在要她主動親段翎……倘若他實在想她主動,也不是不行,他們本就是各取所需,只要是她不排斥的行為,她都願意做。
她沒有出聲回答段翎的話,而是用行動告訴他,自己現在也可以主動。林聽湊近,親住了他。
兩唇相貼,氣息糾纏。
林聽剛親上段翎,榻邊兩側被勾住的帳幔突然鬆了,緩緩掉落下來,遮住身處榻內的他們。
段翎張嘴,愉悅地承受她給予的吻,雙手摟住她的腰。
林聽發梢還在往下滴水,砸到了他摟住她後腰的手,滲透手腕處的袖擺,弄濕裡面的疤痕。
接吻的水漬聲和長發滴水的聲音交織到一起,衝擊著段翎的耳膜。這個吻沒持續多久,段翎中止的,他撿起掉到被褥上的葛布,覆到林聽腦袋,給她擦乾長發。
林聽還沒從吻中回過神,段翎就在給她擦頭髮了,沒過多久,發梢不再有水滴,被擦乾了,柔順地披散在腰脊,可他仍在撫著。
過了會,段翎疊好葛布,忽問道:「你有多喜歡我?」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林聽咬了下淡紅色的唇,今晚親吻的時間不長,嘴巴沒腫,也沒麻。
「想知道便問了。」
林聽想了幾秒,斟酌著道:「是喜歡到要和你成婚的程度?」她當眾跟他求過婚事,這樣的回答應該挑不出什麼差錯。
段翎彎唇笑了笑。
喜歡到想和他成婚的程度,可她究竟是因為真心喜歡他才和他成婚,還是因為旁的事呢。
段翎笑淡了些,用手碰林聽在跳動的心臟,最後用掌心蓋住,視線不離她,將她所有表情盡納眼底:「據說喜歡一人,心中會裝著他,你現在的心正裝著我?」
林聽心跳再次加速了,她心臟外面是她的胸……被段翎的掌心蓋住了,儘管他只是想感受她的心,但碰到那裡也是事實。
段翎一說話,聲音就好似能夠從手傳過來,直達她的身體。
林聽想通過放緩呼吸來控制失控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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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失敗了,跳得還是很快,像即將要跳出胸腔:「如果按你這麼說的話,是吧。」
說著,她看了一眼身前並未亂動的手,想讓段翎拿開,又不知從何開口,回答完就沉默了。
段翎垂下手,低低地笑了一聲,嗓音輕柔悅耳:「你的心裝著我,倒是叫我想剝開你的身體,取出你的心來看看了。」
林聽想到那滿牆的眼睛,還真有些懷疑他會做得出來。
段翎躺下來,望著床頂,不知在想什麼,又轉頭看林聽,見她不說話,唇角微彎道:「我開玩笑罷了,你還真信了?」
林聽還坐著:「沒有。」
掉落的帳幔還沒被勾回去,依然擋住榻內的他們。他躺著,她坐著,從榻外看,他們倒映出來的影子隱隱約約交疊,即使沒挨著,看著也像她坐在他身上。
段翎轉回頭,垂眸看喜被的交頸鴛鴦刺繡圖案。
「很晚了,你不休息?」
他今晚沒提過行房事,只是親了。林聽斂下亂糟糟的心緒,拉過枕頭和被褥,也躺下,閉眼道:「對,很晚了,該休息了。」
段翎像是才發現燭火沒滅,起身掀開帳幔,弄熄它們,再回到床榻。房間陷入安靜,林聽側躺著,耳朵擱在枕頭上,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是有點快的。
她捂住心臟,在黑暗中睜開雙眼,看什麼也沒有的牆。
一夜無眠。
翌日,林聽起得比段翎還要早,不過她剛醒來,他便醒了,就在她要爬著越過他下床的時候。
這個姿勢很容易引起誤會,像要爬到他的身上。
林聽匆匆地越過去,坐到床榻邊穿鞋,看窗外還暗沉的天:「我吵醒你了?」林聽已經儘量放輕動作了,段翎竟然還能被她吵醒?他的睡眠也太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