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看著衣櫃裡的今安在,輕聲道:「原來是今公子啊。」
第60章 第 60 章 裹著毒的溫柔
小衣櫃狹窄陰暗, 今安在不僅要小心翼翼地收著手腳,還要壓抑呼吸,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但他在江湖上獨自闖蕩多年, 忍耐力還算強, 可以堅持下去。
就在這時,今安在聽到段翎問林聽的那個問題, 頓時有不詳的預感。下一刻, 老天驗證了他這個想法,櫃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拉開。
房內燭火光線直直射進來, 刺到今安在的雙眸,他本能閉了下眼,抬起沒拿劍的那隻手擋了擋, 然後透過指縫看到站在櫃門前的人。不是林聽,而是段翎。
而林聽站在離衣櫃稍遠的羅漢榻邊上,拎著一張帕子。
今安在頓了頓,緩慢放下手,抬頭正視段翎。段翎的臉仿佛被水洗過般,還有未乾的水漬,髮鬢、衣領微濕, 但並不狼狽。
反觀他, 身子被迫縮在小衣櫃裡,戴著丑面具,手握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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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 姿勢扭曲,怎麼看都很奇怪。
明明他和林聽不是那種偷偷摸摸的關係,可不知道怎麼的,當發現他藏起來的人是和她有婚約的段翎時, 今安在無端想到了「偷情」和「抓姦」這兩個詞。
太古怪了。
今安在的目光越過段翎,看向他身後已石化的林聽,使眼色:你還愣著作甚,不說點什麼?
倘若來的是旁人,今安在能直接乘其不備,神不知鬼不覺用藥迷暈對方,讓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暈,事後只要林聽一口咬定她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暈了便可。
奈何來的是段翎,今安在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用藥迷暈他。
段翎既是錦衣衛,又是林聽將來的夫君,今安在總不能跟他打起來,不由得有了些顧忌。
林聽反應過來了,立刻朝他們跑去,看著藏身於衣櫃的今安在,話卻是對段翎說的:「他……」
段翎神情溫和,眉眼似染疑惑:「今公子為何在此?」
她心跳如擂鼓:「他得知我被困北長街,擔心我,所以過來看我。你也知道的,他是江湖中人,行事隨心所欲,不受約束,這才不管不顧擅闖了北長街。」
段翎:「那今公子對你真是情深義重,可就算是江湖中人,也得服從朝廷的安排不是?」
林聽好像完全站在段翎這一邊:「是。無論他是何人,都該服從朝廷的安排,不能在北長街被封的情況下擅闖,我已經狠狠罵過他一頓,讓他快點走了。」
今安在的嘴角抽搐了下。
他們能不能讓他離開衣櫃再繼續說?今安在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腿隱隱有抽筋的傾向。
段翎還站在衣櫃前,似乎忘記離開,讓他出來了。今安在不知如何開口,請段翎稍稍往後退幾步或側過身,讓他離開這個衣櫃。
林聽倒還記得他:「段大人,你能不能讓他先出來?」
段翎聞言後退兩步,退到她身邊,溫潤如玉道:「不好意思,忘記今公子還在裡面了。今公子你快出來吧,衣櫃這么小,你還藏了那麼久,肯定很辛苦。」
今安在這才得以從衣櫃裡出來,手腳皆麻,得花點時間恢復,沒隨意走動:「段大人。」
林聽餘光掃到段翎的臉,把從羅漢榻拿來的帕子給他。
段翎隨便擦了下,笑道:「今公子的武功不是一般高,居然能在被封的北長街來去自如。」
今安在在柜子里也悶出了一身汗:「段大人過譽了,北長街守衛森嚴,我只是僥倖進來罷了,並非你所說的來去自如。」
段翎先看了眼今安在,再看了眼同樣有汗的林聽,若有所思問:「你方才讓今公子躲起來,是怕他會像你一樣,困在北長街?」
林聽無話可說:「嗯。」
今安在因血液不流通的手腳恢復如初,但還是沒動,原地站著,安靜地思索段翎會如何對他。
段翎將半開的窗完全推開,看還在長街巡邏的錦衣衛,手指輕敲窗台:「你自己被困北長街都無怨言,卻怕今公子被困?」
她跟今安在對視一眼,硬著頭皮道:「他和我不太一樣。」
今安在情況跟她不一樣,他是前朝皇子,被錦衣衛扣下詳查,有被發現身份的風險。她被扣下,三天後能走人,他被扣下,可能無論染不染病都不能走了。
段翎回首看林聽,仍含著笑,斯斯文文的:「今公子和你有何不一樣,是你不易染病,還是今公子易染病,不能被困北長街?」
能言善辯的她難得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