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想清楚了。」
覺醒後,林聽就在想這件事了,眼下還隱隱有些興奮。只要林三爺簽下這份契約,以後她就自由了,婚事由她自己作主。
林三爺大怒,沒說答應,卻也沒說拒絕,揮袖離去。沈姨娘著急萬分,趕緊追了上去,哭道:「三爺,山哥兒的事不容耽擱啊。」
林聽沒追,認定林三爺會答應,最晚明天會再來找她。
李驚秋放好掃帚,端詳著林聽:「你要為了他們,去問段三姑娘借錢?你是不是怕他真的會因我拿不出三千兩而休了我?」
「我自有打算。」
林聽喚僕從取熱水來,將李驚秋推進房間裡:「好了,阿娘,你累了吧,我今晚來伺候你泡個腳,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李驚秋剛剛險些被林三爺氣死,也確實是累了,沒再多說什麼:「你以後做事注意點分寸。」
*
林聽猜得果然沒錯,林三爺第二天又來了,臉色很臭,帶著一份允許她外出自立門戶的契約和借三千兩的字據。她一手交錢,他一手交契約、字據。
得償所願的她要多高興有多高興,吩咐僕從去買肉回來弄燒烤,還派人去請段馨寧過來吃。
三千兩的事,林聽也跟段馨寧說了,讓她幫忙打掩護。
段馨寧當然是願意的,只是好奇林聽怎麼會有三千兩。她的月例比林聽多出不少,可攢起來離三千兩還遠著,要想得到三千兩,只能張嘴問父母拿。
「做生意賺的。」林聽含含糊糊道,依然沒跟段馨寧說書齋的存在,她太單純了,她二哥還是段翎,萬一說漏嘴就不好了。
段馨寧對做生意不太感興趣,只問了幾句就聊別的了。
「我二哥去蘇州了。」
林聽教完陶朱燒烤,自己拿了一隻雞翅來烤,灑上香油和孜然:「我知道,昨天去的。」
她半撩著袖子扇風,不大的院子漸漸地盈滿燒烤的香氣,煙霧隨風往上飄,樹上的鳥兒吱吱喳喳地叫著,和著烤肉的滋滋油聲。
段馨寧聞著香噴噴的雞翅,咽了咽:「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別人說的。」
「哦。」段馨寧沒懷疑,喝著林聽遞來的酸梅湯,「父親說蘇州的動亂與前朝餘孽有關,不知我二哥此行會不會有危險。」
林聽給雞翅翻了個面,安慰道:「你二哥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你要不要放胡椒。」
「要一點。」
「那就一點。」林聽給她的雞翅灑了一點胡椒。
段馨寧也想學烤肉,問僕從要了一串肉放炭上烤:「樂允,我二哥他在外面好像有相好的了。」
林聽手一抖,雞翅差點掉地。段翎有相好的了?她記得原著里沒有的,也有可能是蝴蝶效應導致。那她強親他,豈不是更罪無可恕?畢竟他可是有對象的人了。
「你二哥相好是誰?」
段馨寧搖頭:「不知道,我是昨天才發現的。」
她感覺不對:「昨天?」
「昨天他快要啟程時收到一封信,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嘴上有牙印,我猜是他的相好弄上去的。」段馨寧烤焦一串又換一串。
身為罪魁禍首的林聽默默地烤肉,不問了。她可不是他的相好,那完全是迫不得已之舉。
段馨寧沒發覺她的異常。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我二哥身上有女子的胭脂水粉,真想知道我二哥的相好長什麼樣。」
林聽低頭:「其實吧,對方不一定是你二哥的相好。」
她這句話說得太小聲,跟自言自語似的,段馨寧沒聽見:「也不知我二哥現在到哪兒了。」
此時此刻,段翎身處距離京城七十里遠的驛站。
此處比不得繁華熱鬧的京城,北面靠山,不近水,所以有些荒涼,人煙稀少。昨天段翎先行,錦衣衛後行,今天才追上來。
他們吃過驛丞準備的飯菜後,天色已晚,段翎先上樓休息。
驛站建了多年,房間不免偏舊,裡面卻很簡潔,沒異味,也沒什麼多餘的擺設,一床一桌一椅,角落還有個半人高的柜子。
窗開在南面,朝著山。
段翎關上窗,將包袱和繡春刀放桌面,抬手解開護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