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下方有一排木梯,裡面透著一縷很淡的光。
他們對視一眼,先後沿著木梯下去。暗室陰涼,空氣里的氣息奇怪,隱有一絲絲血腥味,林聽聞著不習慣,捂了捂口鼻。
暗室牆面掛滿五花八門的特殊用具,皮鞭、短鎖鏈、蠟燭、口塞、刀劍,地上有一箱玉如意,還有些連她也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此處有一間普通廂房那麼大,拔步床占據著中間位置。
床上蜷縮著一個人,她衣著飄逸紗裙,有沉魚落雁之容,此時卻花容失色,目光空洞地盯著半空,雙手雙腳被鎖鏈拴住了。
林聽是第一個看見女子的,快步到衣櫃找出一件款式還算正常的外衣給她披上:「宋姑娘?」
客人說過他妹妹姓宋。
過了一會,女子才反應過來,意識到暗室多了兩個「舞姬」,愣愣問道:「你們是誰?」
今安在:「救你之人。」
宋姑娘無意識地往床里躲了下:「你是男子?」他們還戴著舞姬面紗,她看不見他們的臉,但還是可以通過聲音分辨的。
林聽一把推開今安在,屈膝上榻:「宋姑娘,你別害怕,我們是你大哥找來救你出去的。」
今安在:「……」
「我大哥?」宋姑娘聞言撲簌簌地落淚,縱然面容憔悴,也哭得那一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我大哥他可還好?」
林聽業務熟練地邊跟宋姑娘說話,安撫她,邊上手弄鎖鏈,看能不能弄開它:「他還好,就是擔心你。你呢,你有沒有受傷?」
宋姑娘抽泣道:「沒,就是手和腳被鎖鏈磨破了皮。」
起初梁王是想對她硬來的,但見她掙扎得實在厲害,又用不得普通的助興藥物,否則恐怕會由大活人變屍體,這才耽擱了,準備今晚再想辦法動她的。
林聽取下支髮釵,想撬鎖鏈的鎖頭:「沒受傷就好,你等等,我們很快能帶你離開了。」
今安在:「你沒鑰匙,打不開鎖鏈的,只能用刀劍劈開。」
「刀劍劈開?」
舉著刀劍朝人的手腕和腳踝劈去,林聽可做不來,她給他騰位置:「那我不行,得你來。」
今安在剛上前一步,宋姑娘就不受控制往後退,他想固定鎖鏈也做不到:「你能不能別亂動,刀劍無眼,砍到你手腳怎麼辦。」
被他一凶,她淚盈於睫,哽咽道:「抱歉,我也不想的。」
今安在冒出打暈對方的想法,可她身體奇差,像矜貴瓷器,打暈了,有醒不過來的風險。
林聽敲了他一記:「凶什麼凶,嚇到人家了。」
她傾身過去,跪坐在榻,以掌心蓋住宋姑娘的雙眼:「現在碰你的人是我,別害怕了。」
今安在和林聽配合默契,隨手取來兩把刀,對准宋姑娘手腳上的鎖鏈就砍下去,「噹啷」,鎖鏈應聲而斷,她手腳自由了。
宋姑娘嚇得抱緊林聽。
林聽牽住她出去,今安在謹慎走在前面開路。多虧梁王與段翎有事相談,暫時被拖住了,不然一回寢室可能就會發現他們。
折返安置舞姬的廂房後,他們趁去用膳的舞姬還沒回來,將宋姑娘放在她們帶來的箱籠。
事情進展順利,亥時初,他們安全離開梁王府。
回到書齋,跟客人一手交人,一手交錢。等客人離開,林聽拿著屬於自己的三百兩回林家。
有驚無險奔波一天,她沐浴完,找出銀票來數。
拼拼湊湊夠三千兩了。
不過就算湊夠了,銀子也還是要繼續賺的,以後帶母親和陶朱離開林家,得買院子什麼的。錢是賺不夠的,當然越多越好。
陶朱站在一旁看林聽數她攢了許久的銀票,合不攏嘴:「七姑娘,這也太多了吧。布莊一年最多賺一百多兩,哪來的三千兩?」
林聽心滿意足放好這一疊銀票:「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
「您真厲害。」陶朱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銀票,「對了,七姑娘,夫人派人來說兩日後要帶您到寺廟上香還願,讓您記得早起。」
「還願?還什麼願?」
陶朱躊躇道:「夫人之前去寺廟為您求過姻緣,以為您這次的相看成了,要到寺廟還願。」
林聽:「不去。」
成個屁啊,誰說成的。俗話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的母親大人還不懂得這個道理。
陶朱:「夫人說,您要是不去,接下來一個月都不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