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掀起眼皮看她:「你說你一個姑娘家的,連繡朵花也不會,以後怎麼給你夫君做衣物?」
她在羅漢榻上打滾撒潑。
「姑娘家又怎麼了,是姑娘就一定要會繡花?不會不會不會,就不會。再說了,為什麼一定要我給夫君做衣物,他給我做不行?」
在屋裡伺候著的丫鬟婆子紛紛瞠目結舌,從沒聽過這種話。
李氏拍她屁股:「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呢,哪有夫君給妻子做衣物的?叫人聽了笑話,不會做衣物也成,學做個香囊。」
林聽哼道:「我不管,反正我不會為別人學任何東西,除非是我自己想學,阿娘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寧死不屈』。」
李氏呵斥道:「你還『寧死不屈』呢,簡直瞎胡鬧。」
她趴著不動,躺屍一樣。
「也罷,你要是累了就歇會吧,沒什麼事是一蹴而成的。」李氏拿林聽沒辦法,退了一步。
婆子去關小窗,點上安神香,提醒李氏到午時,該晝寢了。
林聽也知道李氏有午睡的習慣,覺得這是個開溜的好機會:「阿娘,你休息,我回聽鈴院,免得吵到你,晚上再來給你問安。」
李氏確實有點睏乏,就著婆子攙扶的手走回床榻坐下:「只是回聽鈴院,不是往外跑?」
「對,只是回聽鈴院。」
李氏明白逼她太緊不好,於是鬆口:「回吧。」
林聽如獲大赦,一溜煙跑了,沒回聽鈴院,讓陶朱留守院裡,遇事隨機應變,自己直奔府外。
昨晚騙李氏說她沒去南門大街看打鐵花,也就不能說段馨寧因她和段翎身困起火黃鶴樓一事,當時情緒波動大,暈了的事。
她們昨天才見過,又不是新婚夫妻,要整天黏在一塊,今天再去見她,李氏怕是會起疑心,所以林聽得瞞著李氏去探望段馨寧。
林聽到段家時,段馨寧還在臥床休息,但氣色瞧著好多了。
芷蘭給她熬了養身補氣的藥,段馨寧嫌它苦,不肯吃,見林聽來了,直接把藥碗放一邊。
被段馨寧弄得束手無策的芷蘭看向林聽:「林七姑娘……」
想讓林聽勸段馨寧喝藥。
林聽端起尚且溫熱的藥,聞到那股苦澀嗆鼻的味道,下意識向後仰,這藥的確苦了些,她也討厭喝:「來,我餵你喝藥。」
段馨寧沒法拒絕林聽,委屈巴巴張嘴喝她餵來的藥,苦得皺眉,喝一口就要吃一顆蜜餞,還嬌滴滴地說不想喝了,被林聽駁回。
餵個藥餵了半刻鐘。
林聽倒是不厭其煩地餵著她,似隨口問:「你二哥呢?」
段馨寧含住蜜餞道:「聽下人說,我二哥昨晚都沒回來,今天也沒見他回府,應該還在北鎮撫司。怎麼了,你找我二哥有事?」
「沒事。」林聽一想到自己要親段馨寧的二哥段翎,就有點彆扭,「還剩下最後一口藥了,你快喝。喝完過會再休息。」
段馨寧:「不休息了,我從昨晚睡到現在,一點也不困。」
睡太多對身體也不好。
「那我陪你聊會天。」林聽本想餵段馨寧喝完藥,離開段家去書齋找今安在聊聊生意上的事,聽了這話,決定留下來多陪陪她。
房間藥味濃郁,段馨寧讓芷蘭去開窗透透風,又讓其他丫鬟去點燃香爐,怕會熏到林聽。
林聽吃她吃藥剩的蜜餞。
段馨寧用帕子擦去她唇角沾上的糖屑,忽然想起黃鶴樓起火的事,心有餘悸:「昨晚,你和我二哥是如何離開黃鶴樓的?」
林聽簡單概括了下昨晚發生的事:「我們就是這樣離開黃鶴樓的。」她不禁又提起了絲綢的事
ᶜʰᵘⁿʳⁱ
,「黃鶴樓用的絲綢是真的好。」
「竟是如此,那絲綢確實救了你們一命。」段馨寧低嘆道。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
段馨寧倚著軟枕坐,手牽住林聽:「什麼事?」
林聽好奇問:「你二哥是錦衣衛,我也在南山閣見識過他的身手,不像會輕易暈倒的人。但他昨晚暈了,你可知道原因?」
「這……」段馨寧看了一眼兩側的僕從,「你們先退下。」
僕從很快便退下了。等她們關上門,段馨寧才跟林聽說段翎身處火場會感到暈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