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長大驚,「你們鄉現在這麼有錢嗎?」
姜崖笑起來,「現在還背著銀行貸款,不過日子總會好過一天。要是因為沒錢啥事都不敢做,那我今天也不會跑來找您討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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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兩個月整個金竹村在熱熱鬧鬧中度過,每天500至1000人的接待量,不多也不算太少。金竹村人只要睜開眼就有人來玩,有人來玩今天就有進項。
兩個月過去,有好幾家黑白電視換了大彩電,廚房裡也高高豎立著大冰箱。嘗到甜頭的幾家,比如安慶生等人已經在和其他村民協商,租下他們閒置的老房子,改造成為農家樂,擴大床位,多多掙錢。
梁家窪的山歌表演前段時間也參加了市減震器廠的廠慶大匯演,得到長久不衰的掌聲。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分管副市長也坐在台下,看了表演後大為震動,認為這是被掩埋的文化瑰寶,歌舞內容又緊跟時事,和竹坑鄉發展轉型息息相關,展示了竹坑鄉人擁抱變化,謀取發展的決心,當即聯繫文化和宣傳口的同事,安排梁家窪山歌團在市劇院表演。
既然副市長把這場表演拔高到如此高度,文化局和宣傳部自然明了領導樹立先進事跡,彰顯地域文化的目的,立馬組織人員在市大劇院連續安排了三場表演。
來看表演的除了各企事業單位外,還有學生和老師代表。
三場表演結束後,想要觀演的需求還是很旺盛,文化局索性讓山歌團在市電視台錄製了一遍,直接在面對全市平台上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表演。
這下全市都知道在竹坑鄉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冒出來這麼個「東西。」演出第二天,文化局就接到好多市民打來的熱心電話,說自己從小聽山歌長大的,腦子裡裝著好多首山歌,他們願意把這些歌詞記錄並傳唱,希望這樣的「楚地瑰寶」不要流逝。當然也忘不了讚賞梁家窪山歌團的勇敢嘗試。
這個時代,誰不往錢眼裡鑽,有唱曲的閒工夫還不如去廣東打工掙錢。聽說這個山歌團的成員除了團長都不是正職。團員有家庭主婦,有工地小工,有餐廳服務員等等,甚至還有部分人是金竹村和梁家窪村的村民,沒有任何舞台經驗,卻奉獻了一場赤誠有趣的表演。
怕是這個團忙到現在還沒有掙到什麼錢。這些打電話的山歌愛好者提出,若是需要他們出錢出力,絕不推讓。
這些信息反饋到姜崖耳朵里,一個計劃在他心中初具雛形。
當務之急是多找些能歌善舞的人加入歌舞劇團。在人手有限的情況下,劇團主要表演人員需要分成AB組,用於替換,以防意外情況發生。目前願意掏錢看梁家窪溶洞實景表演的人雖然不多,但哪怕一個人買票,也得表演。更何況,目前劇團的組成人員除了團長都不是專職,隨時都可能離崗回去幫忙農活,在姜崖看來,至少要保證一個基本表演團隊時時在崗,才能保證劇團的正常運營。
從哪裡發覺現有人才和儲備人才,是個問題。
姜崖剛從市里回到鄉政府又被安慶生堵在辦公室門口。不用對方張口,姜崖都能對其嘴裡噴出的話模仿個七七八八。無非是遊客又少了,錢少賺了,姜崖你得想辦法。
不過這次,安慶生好歹主動給姜崖倒了杯茶水,讓他喝口水緩口氣才開始噴。
「姜崖,我已經跟我旁邊幾家沒人住的房主談好價錢了,只等資金到位,我就準備把它們收回來。」說到這裡他訕笑起來。
錢沒問題。從四月份到現在五個月內他賺的錢是過去的幾十倍。想都不敢想的數字,難免讓他內心膨脹起來,總想著趁著身體還好,多賺點,再多賺點,所以他才起早貪黑,要麼在桃花溝養豬場,要麼在家裡招待遊客。
但他總覺得還不夠。
「減震器廠的錢給你結了嗎?」姜崖喝了口水,問道。前段時間,減震器廠的千人團在竹坑鄉玩得好吃得好,大家除了賺了他們一大筆旅遊費用外,安慶生還因為在桃花溝養的林下豬肉質鮮美額外獲得了減震器廠食堂的大訂單。要知道這個廠數千工人每天要吃好幾頭豬,安慶生這下直接賺翻了。
「哎呀,就是在等著他們給我結錢,不然我早都把旁邊房子簽下來,賺暑假這趟錢了。」
姜崖笑起來,「不對吧。」
安慶生呵呵笑了兩聲,給姜崖的茶杯再添了點水。
姜崖知道安慶生不差錢。他那幾個爭氣兒子給了他不少錢,加上老頭膽子大,作為金竹村吃「旅遊發展螃蟹」的第一人,他現在依然穩穩坐在除了安思源之外的「在村」首富的寶座上。
即便如此,他現在仍在觀望。
旅遊流t跟其他客流不同,它時高時低,與經濟形勢、市場開拓、閒暇時間等等息息相關,有時候人數多到你接待不完,白白看著錢從指縫溜走,有時候又門可羅雀,等半天也等不到幾個人來,還得跟旁邊的同村人競爭搶遊客。
這種起起伏伏的客流狀態,在安慶生看來太難把控。即便他已經算是全村最有膽識的人也不敢冒險擴大投資。
對此,姜崖給不了他確定的答案。還是那句話,事在人為,盡力而為。
安慶生雖然知道,但接受不了。他偷偷瞄著姜崖桌面的文件,「姜崖你腦子眼最活,你肯定想了什麼好主意。」
姜崖佯裝生氣把文件蓋住,「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