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生一愣,他作為村里條件最好的,投了最多的錢把家裡改造成硬體水平最好的農家樂,還在桃花溝建了豬場。前幾回姜崖從外面引來的遊客讓他大大賺了一筆,為此他信心百倍,半夜在被窩裡和他老婆廖嬸算帳算得睡都睡不著,就想著等□□洞正式開園,他的農家t樂每晚都有遊客住,他的土豬肉可以賣得風生水起,甚至他還想著盤下那些常見不住的老房,改造出更多的床位,趁著還能幹得動,好好賺他一筆錢……可今天他在家門口左等右等不見人,在村口大樟樹下眼睜睜看著遊客往山上□□洞跑,卻看都不看金竹村一眼,他急了。
又聽說姜崖嫌來□□洞的人太多,派了幾個壯漢在山下攔截,這下金竹村更不可能有人去,他就更急了。
「搞了半天,這都是不掏錢吃白飯的?!」
安慶生晦氣地吼道。他壓根就不該支持不收門票這個說法,不管咋說,好歹他們金竹村還能分紅門票收入,現在看來,啥也沒撈著還倒貼錢。
宋香巧恨不得把安慶生的嘴捂住,她低聲道:「要是收門票,今天要是能來一百個人我宋字倒著寫。」
說實在話,城投給□□洞的資金也只夠最基本的配套設施,壓根沒有所謂的營銷資金。要不是靠姜崖費勁引來的減震器廠的千人團,市裡的人壓根不會來,更不用說那些更遠地方的人。
姜崖說得一點也沒錯,路要一步一步走,今天先開園,把舞台造起來,再憑著口碑效應,慢慢打出名堂,說不定比投出去一大筆營銷資金的效果要好得多。
就在這時,廖嬸也一臉愁容地跑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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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竹村人向來窩裡能撕逼,對外抱一團。宋香巧最害怕的就是村里人頭腦發燒,不管不顧地聚在一起,但凡投入一點火星子,就能炸出大事情。
怕啥來啥,偏巧在今天開園日炸了。
幸好縣裡領導已經先行撤退,要是被他們看到,不光她吃不了兜著走,包括鄉里各領導都難逃其責。
待姜崖等人趕去時,那幾個遊客已經被怒火中燒的金竹村人圍在中央,滿臉驚恐,方才的囂張氣焰早煙消雲散。
包圍圈最裡層的村民各個目瞪齜牙,手舉農具,中間的村民各個摩拳擦掌,隨時應援,最外層的婦幼老少則滿臉怒氣,罵罵咧咧。
「幹嘛幹嘛?都沒事幹了?」宋香巧恨鐵不成鋼,大吼著。
「香巧,有人騎到咱們金竹村人頭頂拉屎,這事撂誰身上都忍不了!」
「就是就是!這些人把紅奶奶辛辛苦苦種的菜都偷了!你讓我們把他們當上帝,上帝哪能幹出偷菜這種事!真是不要臉啊!」
「啊呸!他們還拉屎拉到菜地里,光天化日耍流氓啊!」
幾個火氣最大的這麼一喊,其他人紛紛附和,大喊著要把這幾個人暴打一頓後再扭送到派出所。
姜崖心頭一緊,大喊道:「冷靜!冷靜!」
好在他在金竹村人心裡還有點威望,他這麼一吼,大家都停下來,直直看向他。
姜崖看向安慶生,「慶生叔,你是咱們村德高望重的人,明事理,也知曉輕重緩急……」
三言兩語造的高帽子往他頭上一戴,加上方才趕回來的路上姜崖苦口婆心勸導一番,安慶生咳咳兩聲,喊道:「今天是開園的好日子,大家有話都好好說。不管咋說,咱們總要圖個吉利,今天順,以後就百順千順。」
話鋒一轉,「咋回事啊?咋聞著臭烘烘的。」
一個小孩衝到安慶生面前,奶呼呼地說:「他們在紅奶奶的菜地里拉屎。」
生怕大人們看不到,小孩還指著旁邊一大坨新鮮的屎,「就在這裡!」
姜崖:「……」
安慶生:「……」
宋香巧:「……」
「人有三急,誰讓你們這裡連個廁所都沒有,我們只能拉在地里。」那幾個遊客看出姜崖等人過來後緊張氛圍有所緩和,方才蔫唧唧的嘴巴又嘚瑟起來,「好歹也是肥料,總好過你們撒化肥。」
「你們光著屁股在這裡拉屎尿尿,你們這是耍流氓,不要臉。」
「誰耍流氓了?你拉屎尿尿不脫褲子?」
「村里家家戶戶都有廁所,你隨便敲哪家門都會讓你們進去用。」
「等不及了!再不拉,就拉□□里了。」
「再說,你們這裡的廁所臭得要命,我們還不稀罕用呢!」
還沒等姜崖反應過來,兩方吵架聲又炸起來了。
舉鐵鍬的往前擠,擼袖子的緊跟其後,還有看熱鬧的全往裡沖,幾個遊客被推搡著,眼瞅著快要撐不住了。紅奶奶在旁邊欲哭無淚,原本這幾個遊客把她家的菜地踩得七零八落,現在大傢伙又跑來幫她出氣,幾乎把菜地都踩平了。
姜崖等人趕緊上前,把遊客攔在身後。
□□洞景區內只有兩處廁所,坑位也只有二十來個。對於今天數千的遊客來說,肯定不夠用。方才廁所外已經排起了長龍。還有很多人遊蕩在景區外圍,出現三急情況而不能得到解決的情況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