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海從沒有這麼窘過,他支吾了半天,說了一個詞:都行。
既然都行,宋香巧趕緊問李梅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李梅擰了下眉,也說了同樣一個詞:都行。
宋香巧一拍手,喊著讓王學海今天送李梅下山時順便請人家去縣城金河邊喝啤酒吃燒烤。
李梅瞥了一眼王學海,笑道:「我倒是能吃,王同志看起來需要減減肥哈!」
王學海頓時覺得自己不知道哪裡惹了面前這女人,怎麼處處針對他!
姜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覺得李梅和王學海說不定真有戲。李梅性子冷,做事沉穩,王學海為人豪邁,做事熱情。再者,王學海是典型的北方面孔,濃眉大眼,帥氣英俊,體型健壯,當然要把肚子給減下來。他和李梅站在一起,還有幾分互補和諧。
他笑了笑說:「那學海哥就看著李老師吃。」
王學海:「……」
宋香巧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姜崖,這小子可真會見風使舵,生怕自己被牽扯其中。也是,姜崖什時候考慮過自己的事? !
幾人正說著說,竹秀蔓走了過來,紅著臉端來一盤手工面,放下來後立馬就跑,跑了兩步又趕緊回來說是給李老師吃的。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又來了好幾個人。有人拿來一大碗新挖出來的花生,有人拿來剛炸好的花泥鰍,還有人扛了幾個大南瓜,也說是要給李老師嘗嘗。
李梅看著面前擺得滿滿的好東西,心情十分複雜。她不過是來講一天的課,走馬觀花的,說實在話因為時間原因也沒教什麼,可這裡的人竟然掏心掏肺地把家裡的好東西拿出來讓她全帶走。
宋香巧說這都是大家一片心意,讓李梅千萬收下。
李梅抿了下唇,「我一個人實在也拿不動啊。」
宋香巧一聽,立馬指著王學海說:「這不有現成的人嘛!讓學海先送你回家把東西放下,再請你去河邊吃燒烤。」
王學海看著足足有他腦袋大的三個大南瓜徹底傻眼了。
姜崖在旁邊忍笑忍得很辛苦,他拍了拍王學海的肩膀,「哥,沒事。都是緣分!」
*
吃完午飯,李梅不敢耽擱,在姜崖的帶領下去了安慶生的家,同時去的還有報名參加農家樂評選的其他人,烏央烏央地把整個院子都站滿了。
安慶生一上午都沒去村口湊熱鬧,他和老伴在家收拾房間,為下午的培訓課提供場地。
一張圓桌放在院子當中。農家樂除了飯菜要好吃有特點外,整潔乾淨且有序的餐廳也非常重要。怎麼擺筷子?怎麼擺碗?從哪邊上菜?倒酒遵循的順序是什麼?主位怎麼看?這些別看都是細節,卻處處見服務的精神本質。
李梅不愧是縣委招待所最優秀的主管,她走到桌前咻的一下轉動最上面的小轉盤,還沒等大家看明白,餐桌布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扯下來,且沒有牽動上面的碗筷。動作之迅速,手勢之流暢,宛如雜技演員。
大家都愣住了,過了好一會,才在姜崖的帶動下使勁鼓起掌來。
安慶生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一個女人,一個如此年輕的女人竟然有這等技能?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姜崖請來這位培訓老師果然有兩把刷子。
李梅放慢速度,一點點地教大家。她還不停強調,不論其他,服務客人吃飯的時候一定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想客人之所想,客人沒想到的也必須想到。
姜崖讓人幫忙抬出一張床來。安慶生這次專門騰出兩間房作為客房,並新購置了幾張床和新被褥。宋香巧覺得被罩床單花花綠綠的太土氣,可姜崖認為這正是農家樂的特色。他還打算以後都以這種花色作為床品的標準。
李梅走到床前,「每天都必須清洗床單被罩,咱們這裡雖然硬體條件弱點,但乾淨度一定要儘可能地提高。」
嘴上說著,她雙手一扯,把床單的兩個角哐的一聲甩開,床單同時落到床墊上,而後她單手抬起床墊,並迅速左右一折,把床單四個角快速疊入床墊並壓好,再隨手將床面鋪開,一個t整潔舒適的床便鋪好了。
安慶生張著嘴巴,目瞪口呆,他剛才和老伴吭吭哧哧半天才把床單鋪好,而且鋪得也遠沒有李梅這麼整齊。這女人到底在哪練就的神功?
王學海在一旁也看得驚詫不已,李梅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不僅能把高跟鞋踩得飛起,還能徒手換床單? !那幾個大南瓜她應該能扛回家吧?不用他巴巴地再送她家吧? !
大家紛紛湊上前,看李梅再次演示。
李梅不厭其煩地一步一個慢動作解釋。服務這一行要學的太多,除了表面的硬功夫外,還需要了解一些與人相處的心理學,知道如何合理處理小衝突。但無論如何,服務人員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遊客賓至如歸,下次還想來。
直到太陽快下山,李梅才得以休息。
王學海一下午都在熬煎擔心那幾顆大南瓜,誰知道安慶生家的拖拉機剛好拉完貨回來。老頭子讓兒子把姜崖、李梅還有王學海送去鄉政府。
王學海一屁股坐到車斗里,宋香巧把南瓜一個掛他左胳膊上,一個掛他右胳膊上,還有一個則塞到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