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崖說得口乾舌燥,卻見坐在下面的大傢伙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對他說的話壓根沒有一點興趣。
安志勇見狀,第一個舉手說他負責用電這塊,他拿出畫出的電力圖,交給姜崖看。
姜崖這方面不專業,但見這張手繪圖上仔仔細細把電線鋪設的線路都標出來,當即朝安志勇伸出大拇指大讚一番。
然而,除了安志勇沒人舉手。
竹興文沒好氣地說:「志勇,是不是姓姜這小子私下給你什麼好處了,你才這麼使勁兒?」
竹小蝶生怕親爹拖後腿,果不其然,頭一個冒刺的就是他。
還沒等她捂住親爹的嘴,就看安志勇咻的一聲站出來,吼道:「人家姜同志為了咱們村的發展連命都不要,你不出力就算了,還誣陷他?那叫啥……」他氣得撓著頭,「造謠罪!你再說這種亂七八糟的話,我就告你造謠罪。」
安志勇在村里可是一等一的老實人,平時只會悶頭修電器,連句多餘的話都不會說,這次竟然氣得要告竹興文。
竹興文慫人一個,見安志勇惱了,連連擺手訕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
安志勇冷道:「我可沒開玩笑。」
姜崖趕緊勸開兩邊,說:「確實為難大家。但現在資金緊張,為了月底開工,只能委屈諸位了。我希望咱們能往長遠看……」他答應只欠大家三個月的工錢,三個月後即使貸款沒下來,鄉政府也一定想辦法把工錢給大家付了。
宋香巧幾個村幹部舉起手參與。宋香巧家負責項目部的吃飯住宿問題,村會計負責物料清算和人工工作量的核算工作,其他人則是機動崗位,隨叫隨到,幹啥都行。
竹茂德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我老了,重活幹不了,晚上反正也睡不著,那我就值夜班,幫忙照看工地。」
姜崖哪能讓老先生守夜,連聲勸著。竹茂德擺擺手,堅持讓姜崖把他的名字寫上去。
其他人見狀,紛紛低頭議論起來,但主動站起來的人還是沒有。
就在這時,竹小蝶站起來,「我們幾個上學的,平時沒時間,但放假期間可以去工地,搬磚也行,做飯也行,幹啥都行。」
姜崖越發覺得竹小蝶這女孩子別看年齡小,渾身充滿著積極向上的朝氣,最難得的有一顆晶瑩剔透的心。
竹興文當即罵竹小蝶天天多管閒事。竹小蝶呵呵兩聲笑,「□□洞開發事關全村人,這哪叫多管閒事?你們大人不願意乾沒關係,我們小輩的願意干。」
竹興文氣得罵罵咧咧,說家裡的活兒一大堆,她哪有時間去工地幹活。
竹小蝶冷笑著說:「家裡會出氣的又不是只有我一個。」
竹興文:「…………」
大傢伙見小輩們都主動站起來說要幫忙,有一些也坐不住了,反覆問姜崖這工錢到底能不能三個月後準時發放。
姜崖說鄉政府可以給大家打欠條。這麼一說,倒是有幾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站出來說報名。這些爺爺輩的人別看年齡大,下地幹活還是能出些力氣,但出去打工那絕對沒人敢要,所以閒著也是閒著,反正有鄉政府打欠條,不怕白幹活。
姜崖鼓掌表示讚許,考慮老人家的身體情況,也只能安排些邊角料的活兒。幹活還是要靠青壯年,然而無人應徵……正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安飲水把書插到腰間,舉起手說報名。
全村人哄堂大笑。
「大詩人你能幹啥?」
「念念詩,那磚塊就能自己飛上牆。」
「哈哈哈。可別念了。聽了雙腿發酸,會從牆上掉下來的。」
安飲水氣得黑臉發紅,「總比你們當慫包的強。成天只知道錢錢錢,□□洞以後發展好了,還不是咱們村吃到第一口蜜?」
他說得十分有理,然而這個時代金錢當道,哪怕未來再美好,當下只認錢。
姜崖朝安飲水深深鞠了一躬,「飲水叔,我這裡有一件別人幹不了的事想請您務必幫忙。您可得把這重任給接下來啊。」
安飲水一聽,臉更紅了。他在大傢伙的眼裡就是個廢人,哪能承擔起什麼重任?這兩個字他好多年都沒聽到了。
姬蓮花也在旁聽著,見姜崖畢恭畢敬地請安飲水出山幫忙,她差點把下巴都要笑掉了。
她這位大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搬磚閃到腰,種樹栽坑裡,這輩子就沒幹成一件事,怎麼看都找不到一點點讓人刮目相看的地方。
和她同樣想法的占大多數,大傢伙都看熱鬧似的起鬨。
「他一個酸詩人能幹啥大事?」
「給錢多不?給錢多我們也能幹。」
姜崖笑道:「我想讓飲水叔為我們□□洞景區設計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