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小蝶咬著唇,把弟弟拽身後,冷聲道:「我說了。這火不是我點的。」
姜崖在上山的路上已經聽金竹村的人說過竹小蝶的事情。
這女孩命苦啊!親媽嫌棄家裡太窮跑了,兩個姐姐嫁去外鄉好幾年也沒回來過,家裡的牛羊、莊稼地還有繁重的家務活全壓在她肩膀上。竹興文重男輕女,只讓黑蛋去上學。明明竹小蝶也是讀書的料,經常缺課卻次次拿第一。前段時間竹興文不知道在哪認識了一個縣城人,對方許諾把他家破房子推到重建,條件是讓竹小蝶嫁給對方的二婚兒子,聽說這男人腿腳不好,脾氣古怪,前妻就是被他給打走的。
村支書宋香巧知道後給竹興文做了好幾次思想工作,可這人鐵了心,還說已經收了人家彩禮不能反悔。
她正準備請老支書再去勸勸時,竹小蝶半夜逃了。誰知道這女孩竟然一個人躲在這深山裡半個月。
就在這時有人跳出來喊道:「我說我家雞咋不見了,原來是你偷吃的!」
姜崖一回頭看到一個穿得松松垮垮齜牙咧嘴的中年男人跳著腳在那兒喊。
「竹大軍,剛才大家都在忙著滅火,你跑哪去了!」宋香巧氣不打一處來,扶著肚子斥道。
這個叫竹大軍的人扣著牙縫,沒好氣地說:「誰都知道我睡覺的時候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叫不動。我沒聽見!」
站在他身旁跟他長得很像的兩個男人也齊聲附和。
「沒錯!我們三兄弟在家睡覺!」
「肚子餓得慌,只能睡覺!」
「死丫頭!你把後山都給點了,別說你,你爹他都沒臉進我們竹家的祖墳!」
兄弟三人罵得那叫一個歡騰,壓根看不出肚子餓。
竹小蝶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是我燒的!明明是你們三個偷了雞,在□□石那邊點火燒著吃。」
大傢伙一聽當即都愣住。
姜崖皺起眉頭,眸光掃向竹家三兄弟。
竹小蝶這些天躲在□□石下的洞裡,每兩天弟弟上山送來窩窩頭和玉米面,渴的時候就去山那邊的溪流處喝兩口。
她從小上山采蘑菇挖藥材,對這後山熟悉得像自家院子。□□石這邊平時基本沒人來,誰知今天上午瞧見竹家三兄弟偷偷摸摸地跑來在林窩子裡殺雞挖坑燒火,幾人正準備吃呢,忽然一陣山風吹來,火星子瞬即點燃了旁邊的林子。三兄弟逃得比兔子都快,連烤好的雞都來不及拿。
竹大軍一臉不可置信,仗著自己聲調高,年齡大,大吼道:「胡說八道!我們三兄弟在家裡睡覺,壓根沒來這後山。你這小妮子別欺負我們老實人哈!」
竹二軍和竹三軍哭天搶地地拽著葛興國和徐洪福,嘴裡喊著青天大老爺冤枉,可眼眶裡一滴眼淚都沒有。
葛興國被扯得差點沒站穩,宋香巧氣得心裡直罵娘,趕緊喊人把他們給拽開。
就在這時,有道年輕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字字落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竹大軍,你頭頂這綹頭髮怎麼被燒焦了?」
「竹二軍,你手指頭縫裡的雞血還沒洗乾淨啊!」
姜崖淡淡說道,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給震住了。
竹大軍慌亂摸著頭頂雞窩般的頭髮,葛興國個子高,一眼看到這傢伙的頭髮被燎縮了好大一坨。原本這傢伙把這縷燒焦的頭髮壓在裡面,可剛才他跳著蹦著喊冤,全露了出來。
這三兄弟懶得家裡連鍋都不燒,天天四處遊蕩混吃蹭吃偷偷摸摸的,家裡怕是連火柴都沒有。
竹二軍更慌,立馬把雙手背到身後面,搖著頭吼道:「我這是沾了紅墨水!你誰啊你,可別瞎說!」
徐洪福黑著臉,「竹二軍你大字不識一個,你知道墨水瓶長啥樣?!」
旁邊人哄堂大笑。
竹小蝶默默看向姜崖,方才緊攥的手指稍稍鬆開。
宋香巧走到竹三軍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竹三軍疼得大叫,「你這女人亂摸什麼?」
姜崖看過去,這人大夏天穿著長袖,扣子扣得嚴嚴實實,額頭熱得全是汗,卻不肯解開。顯然心裡有鬼。
宋香巧:「你把你袖子挽起來!」
竹三軍不肯,嘴裡喊著什麼竹家男人都死絕了,被一個外來婦給欺負了。
他反應這麼大,怕是想藏住他被燎傷的皮膚。
葛興國看不下去,大吼一聲,「山下警察在等著呢,全帶下山去,該判刑的判刑,該罰款的罰款,一個都逃不掉。」
竹家三兄弟一聽,當即嚇得雙腿發軟,方才還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臉都白了。
「不至於吧。也沒出人命!我們不去蹲監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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