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噁心的瘋子,養不熟的白眼狼。」楚蘅一想到面前這個口口聲聲要復活哥哥的人,實際上親手剝去了烏川的臉皮,就止不住感覺噁心,「你根本不在乎烏川,從來都不。」
「我?」烏山指著自己,「我殺了所有人唯獨留著烏川的命,因為他曾經至少是真心對我的。這還不叫在乎?」
「那你的母親呢?她拼命留住你,讓你誕生,這又算什麼?就因為沒有處處站在你這邊,為你說話,就成了你出幽冥後必須要除之後快的敵人嗎?」
烏山沉默許久,「烏承將我趕出家門時,她說過一句話嗎?我寧願她沒保下我,那樣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的愛,我的恨,就都與她無關了。」
說到後來,烏山有些發狂,幾乎是吼了出來,「誰讓她倒霉,生下我。我就是個瘋子,養不熟的白眼狼,又怎麼了。有誰教過我應該怎麼做嗎,從小到大,見到我的人都不會把我認成烏川,你知道為什麼嗎?」
楚蘅心裡隱約有了答案,但他實在沒有開口的勇氣,反正烏山最終還是會說。
果不其然,根本無需楚蘅多問,烏山自己就說了出來,「穿的衣服不一樣,吃的東西不同,他所學的是公子的禮儀,而我所能學的不過是如何討好家主。明明長著一樣的臉,可就是哪哪都不一樣!」
楚蘅無法感同身受,可鼻頭依舊一酸,「你能在吃人的幽冥活得風生水起,難道不證明了你的能力嗎?那些人瞧不起你,視你如天災,你完全可以憑本事讓他們閉嘴。什麼鬼的不詳,都去死吧。」
烏山聞言一笑,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別天真了,楚蘅。你大可以天真,但我不能。這樣的天真,只會加速我的死亡。」
楚蘅皺著眉,還要再說什麼。
烏山沒了耐心,不願再說,他凝聚自身靈力,擊破迷障,幻境碎裂。芫華恢復人身,轉身飛下墮天台,與潛衛一道制住蠱兵。
楚蘅看著似乎沒什麼變化的墮天台,又往遠處看去。天將亮,大霧中依稀可以看見遠處六根頂天的靈柱,他們依舊存在,甚至還有了變大的趨勢。
晏空青並未找到毀陣的方法,那為今之計,只能從烏山身上下手。
可楚蘅想著幻境內那一番話,又結合烏山種種行為,明白了此陣若想達成復活烏川之果,必然要以烏山之命醒陣啟陣,為此,人不可殺。
墮天台上,烏山周身的護罩還未被擊破,他不再多說廢話,割破掌心畫著血符。
晏空青飛身上台,與楚蘅對視一眼。不必多說什麼,兩人各自喚出法器,使全力朝烏山那處攻去。不知那護罩上使了什麼術法,兩人合力卻只是蹭掉些皮罷了。
「不行,還是不行。這力量太強,究竟從何而來?」楚蘅對晏空青說道。
「看不出來,但若是破不了,陣恐怕就要開了!」晏空青臉色發白,「我試了很久,按理說以他如今的身體,絕對沒有此等靈力。」
正巧這時,底下的潛衛紛紛停下動作,斷惡在楚蘅耳邊,急匆匆地說:「這些人怕都是不行了,他們身上的力量像被吸走了。」
楚蘅與晏空青回頭就看見果然如斷惡所說,「晏空青,母蠱在他身上,他通過子蠱吸取蠱兵的靈力,取之不盡。」
如果僅憑兩人與其對抗,他們本身的靈力遠不及烏山吸食的速度,肯定來不及在陣開前結束一切,楚蘅擰著眉,掌心冒出細密的汗珠。
「君上,我可還在這。」
大長老站在墮天台上,抬起法杖朝那處攻去。隨之而來的二長老也是二話不說便跟著施法。
三長老看了烏山一眼,「再加我一個。」
「我也來。」
潛衛一個接一個頂上,最後姍姍來遲的晏懷光神色凝重,「還有我。」
楚蘅感激地看著他們,凝神朝那護罩施法,他看著力不從心的烏山,心裡百感交集。
證明自己有很多方式,走投無路的人總會選到最差的那一種。無論怎樣,這場曠日持久的復仇終於要落下帷幕。而混亂已久的三界也終於能夠好好睡上一覺。
楚蘅重新加重力氣,狠狠一擊。
那護罩在眾人眼中崩裂,金光乍現,楚蘅半眯著眼望向那處,剛想鬆口氣,就見晏空青領先於眾人,將烏山捆縛住丟出大陣外圍。
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瞬,晏空青按著烏山的樣子以血畫符。那些浸透了血珠的符紙徐徐而上,漸漸環繞在一起,勾勒出靈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