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不受控制罷了,不打緊。」烏川胸有成竹,平靜下來。
楚蘅手腳被鐵鏈捆住,他不曾想過掙脫,反正計劃是在祭陣之時出手,如今不過是提前,沒什麼分別。
他嗤笑一聲,「烏川,我真的以為你會是我們頂頂好的朋友。」
烏川邊往外走邊說,「若非我身有長處,誰又會在我身上多費心思。你們都是一樣的貨色,就別把利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第93章 魘中舊憶山川倒轉
子夜剛過,一路走來儘是黑暗,唯有面前的墮天台上架立的一圈火把將這一方高台照亮,也一併施捨些微光亮給了周圍。
好像每回在墮天台上的楚蘅都不太順利,一回接受了魔族人的戰書,差點命喪當場。這一回更是幾乎半身踏進鬼門關,夜幕未撤,烏川便著急著開陣。
楚蘅從底下朝上望去,只覺得陰森可怖,靠近光亮的同時竟然有種被黑暗吞噬的錯覺。
「這麼迫不及待,都不願意讓我好好賞一回日出嗎?」楚蘅小幅度地歪著頭,一步步跟著烏川走上墮天台。
台上陰風陣陣,黑夜中蠱兵前行的腳步被風聲掩蓋,烏川得意的聲音也摻雜其中,聽不真切,「開陣再不能多等,日出之景,還怕日後沒有機會嗎?」
楚蘅抬眉,順便分辨著四周來人的身份。他漫不經心地應答,「這麼多年都忍了,就著急這一時嗎?」
「著急。」烏川毫不猶豫,並不介意多說什麼,「一開始只能等待,到了後來,我得知復活之法,慶幸上天眷顧,著手布局的同時反而習慣了枯燥。日復一日的漫長歲月就要過去,回過頭來只差了一小步。」
他言辭中帶著興奮、激動和一絲希冀,「就是這一小步,容不得任何差錯。所以我著急,迫不及待開啟萬木回春陣。你不能懂,你也不會懂。」
蠱兵越聚越多,幾乎要將墮天台下的空處全都占滿,楚蘅越過那些麻木的身軀,試圖尋找熟悉的面孔。終於在不近不遠之處看見鳴羽以及其身旁的那些潛衛,楚蘅稍微放下心來,看來自己留下的那張紙條還算及時。
「既然這樣,就更不用著急。」楚蘅動了動被捆住的手腳,聳肩一笑,「難不成你還擔心我逃了?」
「難不成你不會做什麼手腳?」烏川帶有深意的眼神掃過楚蘅,又很快挪開,手指自顧自地在半空畫著什麼。
不過片刻,楚蘅的腳下就出現了一圈又一圈的亮環,且毫無徵兆地,以楚蘅為中心,朝墮天台外圍迅速散開。
楚蘅心道不妙,這陣開怕只在眨眼之間。
有了潛衛,即使晏空青不在,楚蘅也有把握將烏川困住。不過要毀去所有陣法,還是分身乏術。他左右尋不到晏空青的身影,不免有些心慌。
正在楚蘅以為烏川會繼續下一步動作時,他卻停下動作,饒有興味地看著楚蘅,「晏空青不來?」
「我不知道。」楚蘅回看過去。
「這樣啊。」他轉向台下所有蠱兵,掌心朝上,彎曲五指。只一秒時間,那些蠱兵便如雨點般紛紛跪落在地,眉頭收緊。烏川高聲問:「晏空青何在?」
一片寂靜後,有一白衣自濃重黑墨中飛落至墮天台上,衣袂翻飛。晏空青站至楚蘅身旁,目視烏川,「是在尋我?」
烏川拍掌叫絕,連連搖頭後退,欲施法以弒心蠱控制住晏空青,卻發現這法子並不管用,甚至可能在以前就不曾有效過。他眉頭一擰,「我竟真以為你如此忠誠,卻不曾想你打得一手好算盤。」
晏空青正色道:「人非木石,你妄想以一蠱號令百萬,終得反噬。」
「我還真有些害怕,」烏川卻無半點害怕的跡象,他眼中似有不屑,「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那樣,裝得是像模像樣。你看看如今,他們還不是任我驅使的木偶。」
「沒辦法,家夫演技精湛,雖不得我半分,對上你還是夠用。」楚蘅鬆了口氣,也有了調笑的心思。
「我還是很好奇,」烏川搖著頭,將手收在背後,用衣角掩蓋動作,「按理說,弒心蠱是為你量身定製,一旦完全激發,中蠱之人便會被母蠱吸引,作用在你身上只會更甚。」
「弒心蠱因蓮心而生,因蓮心而活,身為重瓣心蓮,化為己用罷了,很難嗎?」晏空青語氣平靜,輕飄飄地就將自己耗費的那四成靈力揭過。
「可你殺了那麼多人,必定回不了頭。」到了這個時候,烏川還想著要勸阻晏空青,「何不成我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