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書案上攤平著一張完整的凡界疆域圖,這是潛衛親自走遍全疆,整理繪畫而出,並無任何缺漏之處。
如今天齊人皇一統凡界,沒有內亂。百姓安居樂業十餘年,早就缺乏了對危險的預知力,更遑論是對上話本中才有的仙人。
陣法若開,凡人不過螻蟻,生死也不過仙人抬手一瞬,何其無力。
楚蘅划去周圍的幾座城池,然後將目光放在皇城,他抬筆圈住那座城,若有所思。
要說來到凡界,楚蘅不應當與人皇毫無交集,可茲事體大,楚蘅也不能保證人皇是否站在自己這邊。
因此,至今為止,他們一直徘徊於皇城附近,不敢踏足,生怕人皇察覺什麼,就連茶樓也只開在皇城外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地。
鳴羽推門走進,立於書案前,靜靜等待。
不多時,楚蘅放下手中狼毫,看向鳴羽,「如何?」
鳴羽去繁從簡,將最緊要的訊息道出,「目前作亂之獸已經盡數清除,不過弒心蠱暫時還沒有什麼線索,我們排查了周圍所有城池,均無異狀。」
皇城周圍的所有城池全部排查無誤,弒心蠱並不在他們其中,那便只剩下最後一個。
楚蘅最初也有想過,凡界偌大,不悔公子若是想提升自身法力,那凡人之中,憑藉自身修煉得道之人少之又少,隨便挑選一個身帶蠱蟲的凡人又對其並無益處。
可五次祭陣,唯有忘川底那位並無來頭,且身無法力,若是意在法力,又為何會選擇那樣一人?
楚蘅思考過很多遍,終究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答案。不悔公子心裡在想什麼,估計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曉,為此,楚蘅不敢輕易冒險。
「只是城中多了這個。」鳴羽拿出一張通緝令。
楚蘅看著上面畫著的自己的臉,有些詫異,「人皇也……」
鳴羽看他,「皇城怕是不能去。」
「不,必須去。」楚蘅走到窗邊,推開窗看向東方。刺骨的冷風颳進屋內,楚蘅望著那邊,銀裝素裹的大地上,那一處的金瓦紅牆格外亮眼。
他喃喃道:「本座還不曾見過皇城。」
書案旁的鳴羽不禁身體一抖,雙臂環於胸前。身為潛衛首領,與身俱來的敏銳使得他迅速察覺到屋內的異樣,他瞬間移至楚蘅身後,剛要提醒什麼,就看見那人主動現身。
「嘖,我還當是誰,這麼冷的天還開著個窗戶。」那人撤去偽裝,露出原本的模樣,一頭淺淡的粉發格外突出。
那人語氣熟稔,慢慢靠近,鳴羽一時想不到其他,只顧著拿出自己的骷髏雙刀,死死盯住他。
「哎哎哎,小伙子怎麼一見面要打要殺。」那人靠得極近,語氣輕佻笑著看著鳴羽。楚蘅倒是不急,慢慢合上窗戶後才轉過身來,饒有興味地看著粉發。
鳴羽再怎麼遲鈍也不能看不出來兩人是敵對還是交好的關係,只好訕訕收起刀,「得罪了,非常時刻,凡事不可不謹慎。」
「剛剛是在誇你,對了,你叫什麼?」
「在下鳴羽。」鳴羽皺了皺眉,並不想多說什麼,拱手告退,為二人關好了門。
楚蘅挑眉看著面前的柴應元,「看不出來。」
柴應元無所謂地聳著肩,「骷髏不錯。」
「你怎麼找到這的?」
「我當然自有妙計。況且,平白無故出現一群外鄉人,任誰都要有所懷疑吧。」
楚蘅倒是沒想到這處,畢竟來這這麼久,並無一人過問他們的身份來歷,想來也是蹊蹺,「你一直在凡界?那你……」
「是啊。」柴應元嘆了口氣,他一直待在凡界,盡職盡責做好自己的兔兒神,牽線搭橋忙得不行,可轉頭想要回神界時才知道神界早就變了天。
兩人相視無言,各自沉默少許。
柴應元早過了感嘆的年歲,「不說這個,晏空青……」剛說出口,他又自覺失言,「算了,也不說他。」
楚蘅靠著窗淺笑,「你是知道什麼嗎?」
「我能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柴應元打死不認,轉了話題,「你最近小心點,妖獸出沒,還挺危險。」
「那有些棘手,這麼危險的話,」楚蘅嘆著氣,「只好去一趟皇城,求人皇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