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外一條護城河阻隔外地和城中,保吞心城千百年安穩度日,其中奧秘卻是不為人知。
「護城河為本城之保命河,不僅關乎生活還關乎到修習。近日內,城中頻頻有人身體不適,有嘔吐,暈厥症狀,而詢問之下,共同之處只有一個,那就是此前均碰過飲過護城河之水。」長老語氣凝重,繼續說道。
「多日前,便有人傳護城河夜半總冒出陣陣血水,更有甚者,親眼所見城中水變了模樣,極腥極紅,偶有頭顱漂浮。」
三長老從鼻內送了段氣,「以免引起動亂,我只好下令封鎖傳言,將那幾人按住。但事實卻正如他們所言,城內人失蹤也似乎與之有關。如今已經到了不可不重視的地步,見君上和上神均在此處,特此前來打擾。」
晏空青聞聲凝眉,「長老此言,可是有所想法?」
「倒是有一下策。」三長老沉聲道,「明日子時,月隱於天,護城河畔,惡鬼出沒。可混入其中,假意中計,趁此入河,一探究竟。君上與上神法力高強,受天地賜福,與我同入,必不會鎩羽而歸。」
三長老走後,不久,整個客棧也恢復寂靜和黑暗。
楚蘅遞給晏空青一個眼神,順便勾起嘴角,「挑戰來了。」
「嗯,確實來了。」
第二日,雞鳴破曉,客棧內也開始泛起人聲。昨日不見的那些魔族守衛,長老手下,全都全副武裝,嚴陣以待,占滿了所有的桌椅。
楚蘅見此景,合著整間客棧就不存在外人,虧得他夜裡惴惴不安,生怕這樁計謀被旁人聽去。不過這樣也好,除去大陣仗的行禮,其餘安全什麼的,也用不著擔憂。
倒是阿靈神秘秘湊過來,表情驚訝,反覆確認眼前之人是否真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生殺予奪的魔君。
魔君本人肆意笑著,和她說不是高高在上,但喜愛殺人倒是真的,尤其是那種最愛裝神弄鬼的人。
原本眉飛色舞的姑娘瞬間沒了生氣,蔫了吧唧。最後還是晏空青解圍,她才重新恢復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到了夜晚,一群人早在護城河畔蹲守,只等一聲令下,便可投入惡鬼懷抱。
想到這,楚蘅心裡還有種迫不及待之感,雖說前路未知,但有這麼一群人相伴,再加上無所不能的晏空青,總覺得萬事萬物皆可伏誅於麾下。
一切順利,三長老一眾人早就將惡鬼行事摸了個透底,子時一到,護城河水面波起,還真的有幾人從內而出。走路姿勢詭異,行屍走肉般朝吞心城湧來。
楚蘅定眼細看,總覺得其中有人面容熟悉,像是在何處看過。
不待他細細想來,三長老便直直朝那幾人走去。楚蘅也便和晏空青緊隨其後。
那些人看起來並不很有活人氣息,走起路來一板一眼,雙目無神,沒有瞳孔,只消走到他們面前,便一切成功。
三長老曾試過,見其眼者,起初神智迷糊,而後便控制不住行動,精神漂浮在外,脫力肉.身,是明顯的巫蠱之兆。但此法於吞心城長老自是無效,他修習數千年,初次被困,就找到破解之法。
上岸六人,帶回六人。楚蘅、晏空青、三長老,以及三位魔族士兵,一道跟著邁入血紅的護城河。
河底又是另一種風光,楚蘅他們並未著急破解此法,雙腳踏在起伏的河床之上,行動自如如履平地,且似乎是被某種特殊的法力隔絕開來,水在眼前,但摸不到水。
意識脫離,楚蘅在天道視角,看著自己跟著領頭惡鬼,走進埋骨之地,而紅光乍現。
說是埋骨之地並不為過,肉眼所及之處,枯骨堆疊,斷頭、斷肢遍地都是,說是吃人,都像是體面的說法。
最終幾人走進一處類似於宮殿之所,最深處一座枯骨架成的座椅,兩顆骷髏分別安在座椅扶手兩端。旁邊六座木架,一人身著淺綠衣袍,被綁縛其上,雙手被釘牢於木架之上,心口被一隻長釘貫穿。腦袋下垂,髮絲凌亂,遮住半張臉,像是沒了生息。
楚蘅心裡一驚,這情形與昨日所見,烏家祠堂內的紙紮人極其類似。
【晏空青。】
過了會,楚蘅心底便與另一人產生共鳴,自此靈魂交纏,意識密不可分。
晏空青:【在。】
他們停在殿中央,而領頭那惡鬼聲音毫無起伏,「來、了。」
楚蘅:【和誰說話呢?】
晏空青:【再看看。】
過了片刻,又一聲音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聲音似鬼似魅,只一聽便覺得心神動盪,那人走到殿上,笑吟吟地開口,「三哥,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