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空青的寢殿就在血月宮內,楚蘅寢殿的後方,很近的距離,但這是楚蘅首次踏足。和想像中相仿,晏空青的寢殿內充斥著一股冷淡的氣息,仿佛這只是一個居住之所,並不會久留。
殿內整齊地安放著四季的衣物,不過大多數都不是魔族的樣式。銀白色的衣物占據九成,和晏空青初次闖進楚蘅視線里多穿的款式那般,精美又不失簡潔。
「做什麼?」晏空青看著那些衣物,溫和的銀白色卻看起來異常刺眼,「怎麼給我的是這種?」
楚蘅看向他,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我覺得,你穿白色能找到些神族的感覺,說不定記憶就能恢復,再不濟也能更貼合梵天這個角色。」
而且,晏空青穿著白色時很不一樣,渾然天成,光風霽月一般。
很是好看。
這些楚蘅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底默念著。
「是嗎?」晏空青正拎起最近的一身,打量一番,聞言表情有些改變,奇怪中透著些彆扭。
「是啊。」楚蘅十分篤定,「第一話拍出肯定好看。」
……
這一月內,楚蘅可不僅在忙著提升自己的靈力,同時他還和柴應元一道,依據二人的口頭回憶,理清了第一話的內容,加了些細節。
第一話牽扯的人物只有主角二人,所以他們很快便投入到準備事項當中。但隨著故事往後推進,需要的人物也越變越多,因此,楚蘅一行人在忘川開拍那日,一則新的告示又出現在了魔族四城以及忘川以南的神族。
神族主宮,也就是父神和眾神議事之處,三列神官站得很直,放眼望去一片白色鋪在殿下,父神高坐在殿上,看著手下呈上的一張紙,冕旒下,一張臉面色凝重。
片刻後,父神手指輕抬,那寫著字的紙張便立即自燃,化為烏有。
從父神所處的高度看向身處下位的一群人,仿佛看著一群螻蟻,他緩緩向後靠,眼睛閉了起來,才慢慢開口,「你們覺得如何?」
殿內的氣氛本就凝重,這一句問話更是將凝滯的氣氛推入高.潮,底下的人戰戰兢兢,無一人出聲。
但總要有人當那個打破局面的人,不是今日,也會是明日。
最左側為首那人向前一步,跪在地上,眼睛看著地面,畢恭畢敬,「魔君行事向來癲狂,自梵……那時便初現端倪,現下又發出此等告示,必有圖謀。」
「哦?」
那人咽下口水,繼續說道:「我族玄凌上神失蹤多時,族內戰力大減,而魔族這告示來得蹊蹺,不難想到是在朝我族示威。其心之險惡,可以想見。」
「繼續。」
「魔族虎視眈眈其心可誅,尋找玄凌上神之事刻不容緩。我等必誓死追隨父神,為神族安危而戰。」那人說完便叩首,腦袋和地面碰撞,發出悶聲。
其餘人也像是完成什麼任務般,紛紛下跪,朗聲附和。
「我等必誓死追隨父神,為神族安危而戰。」
「我等必誓死追隨父神,為神族安危而戰。」
……
「這是什麼詞?」楚蘅看著話本上的神兵所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控制著傳影鈴的柴應元連忙走上前來,很是不滿,「三次了,魔君大人。我實在不太明白,這句話哪裡好笑?」
NG三次,實屬不該,楚蘅在心裡譴責自己的行為,然後連連點頭,表示下次一定不會,柴應元這才退至石頭後,繼續施法將傳影鈴放在楚蘅先前叮囑之處。
傳影鈴開,影像便通過法術,被記錄其中。
楚蘅飾演的是魔君,就是以甩手離開的那位為原型,在話本內便換了個名,改稱「無淵」。而晏空青則扮演的是「梵天上神」,同樣的,為了減少真實人物帶來的影響,改稱「明訣」。
第一話自二人初遇開啟,說來也算是因緣巧合,他們二人首次相見,也是在這條忘川。
無淵這時並未當上魔君,還只是一位極其普通的魔族人,空閒時便喜歡待在忘川西處那塊碩大無比的石頭旁,從午時待到酉時。
忘川水面經年平靜無波,偶爾有一條船載著沒了前世,無望今世之人去往清靜之地,算得上有趣。
只那一日,恰巧是那一日,無淵被家族中的繼兄無端趕出門,無處可去,便在忘川待了整整一天,看了五場擺渡,卻依舊覺得了無生趣。
夜色漸涌,無淵索性找了個角落,靠在石頭上,閉目養神。直到氣息趨向平穩,岸邊忽然水花四起,無淵好夢被擾,無端生起怒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