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柴應元的情緒並未有很大波動,擦肩而過而已,若是不經歷多次的巧合和錯過,又怎麼稱得上是命中注定呢。他告訴楚蘅,「莫慌莫慌。」
幾人穿過行人,靠近巷口,柴應元略施法術,三人便隱匿身形,躲在暗處。
小郎中往巷子裡走去,提起燈籠照亮前路,「貌似有聲音,是有人在嗎?」
並未有人回音。
「幻聽了嗎?」小郎中自言自語,聲音聽起來很是親切,「果真是醫者不自醫,耳朵竟這麼不好使了。」
沒見回音,小郎中只能往回走著。
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試探性地響起,「那個,是有人嗎?我的腿好像沒法動了,可以幫幫忙嗎?」
隨著小郎中朝聲音來源處快步跑近,求救之人的面容也顯露在眾人眼前——赫然是那藍衣女子。
楚蘅挑眉,感覺有好戲可看。
原來,藍衣女子休息多時,恢復不少後決定前來赴約。為節省時間,穿過這條小巷時,牆邊豎著的橫木不知怎的忽然掉落,藍衣女子拖著本就沒有恢復好的腳腕,一時躲閃不及,生生挨了這一砸。
藍衣垂著眼睛,話音間儘是哽咽,「勞煩公子非我本意,但我真的沒有辦法。」
小郎中看見傷患立時打起精神,「可否讓我看看?」
「那就勞煩公子了。」
小郎中看過的病患很多,只看了一眼,便確定並未傷及骨頭,於是稍微放下心來。他將手上的兔兒燈,遞給藍衣,溫聲說道:「在這稍等片刻,我隨後就來,不要害怕。」
柴應元並不太好,還焦心著六位的姻緣,現在有兩位被耽擱在此,一個身受重傷行動不便,一個更是分身乏術。
楚蘅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莫慌莫慌。」又笑吟吟地看著晏空青,「對吧?」
「嗯。」晏空青回答。
一刻鐘後,小郎中跑了回來,身上還挎著一個包裹。
他打開包裹,蹲下和藍衣平行,輕聲說:「有些冒犯,也會有些難熬。」
藍衣點點頭,高舉燈籠照亮一隅之地,照亮這裡的兩人。
小郎中埋頭處理傷口,一臉認真,藍衣側頭沒敢去看,咬著下唇,忍著呼聲和眼淚。
一切處理妥當後,小郎中收拾好包裹,挎在身側,蹲下示意,「我背你吧,我是三草堂的郎中,現在已經很晚,姑娘孤身一人,似有不便。」
「多謝,我是魅魔窟的……舞姬。」
「那姑娘一定能歌善舞,我還從未去過那裡,未曾欣賞。不過,你的腿有傷,需得修養多日,怕是會耽誤。」
「明白,多謝公子,耽誤公子遊街賞燈,我……」
「不妨事……」
柴應元微笑著注視著兩人離開了小巷,心裡有些沒底,大手一揮便調出其餘幾人的影像。
看見他們各自正在做什麼後,他徹底崩潰,「全都亂了啊!」
第8章 天命難違破境得生
柴應元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和初次聽見自己被貶下凡時的那種情態完全相同。
楚蘅看見,不由地心生好奇,湊近看了眼後也是連連稱奇。
就連一向冷靜穩重的晏空青,面具下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縫。
好像真的全都亂了。
柴應元信誓旦旦保證的三段姻緣交錯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完美的閉環。
且不提正沿途說笑著的藍衣和小郎中,那施法展現的影象內,剩餘四人確實是兩兩一起,只不過所對應的人卻並不是命定之人。
原本應該因著一張字條出門赴約的紅衣卻並未和拾到紅色菡萏手帕的男子相遇,原本應該在房間等著別人前來送藥的藍衣也沒有等到子時前來赴約的吹笛人,原本應該因著同一種樣式的兔子燈而同游花燈節的黃衣更是和小郎中完全錯過。
影象的第一幕,發生在魅魔窟的後山。
紅衣女子束髮高坐在巨石之上,看著很隨意地撥弄著面前的古琴,一段動聽的旋律霎時伴著瑩瑩月光傾瀉而下。旁邊站著一名氣質出眾,同樣束髮的男子,他手持玉笛,目光柔和地看著紅衣,與琴合奏。夜半之時,後山之地,有琴音笛音如此,堪稱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