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調整了一下腦袋的位置,數著天花板的冷凝水滴落,大概在水珠墜至鼻尖三厘米處,那台連接他腦橋的機器會準時釋放脈衝。
quot冷庫溫度零下十八度。quot審訊官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陰魂不散,quot你卻出了這麼多汗。quot
祝余在劇痛中發笑。
一群蠢貨。
之後他不再說什麼,越發沉默的氛圍終於在第八次墜落的水珠發生了轉變。
不知道從哪裡發出某種瀕死的嗡鳴,四周的全息投影不斷閃爍著刺目的警告紅。
疼痛隨之暫停,祝余聽到以撒的聲音順著那些翁鳴聲傳來:「呦,看來我來得不巧,你還好嗎?」
「砰——」一聲。
幾個審訊官抽搐倒地,那些閃爍藍光虹膜宛如一個精密的投影儀器般浮現出無數不同角度的監控畫面,畫面中心只有一個,那就是祝余。
「你把他們解決了?怎麼解決的?」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祝余回頭一看居然是個漏網之魚的審訊官,他身材高大衣領上的家徽熠熠生輝,祝余不由地瞳孔收縮——
「怎麼不說話了,很驚訝?」
走到他身邊的審訊官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果然你背後還有其他人,如果老實說我還能在匯報的時候幫你美言幾句。」
該死,祝余緊咬牙關,血珠順著下巴滴在刑椅上,剛剛暫停的疼痛更加猛烈的襲來,他嘗到那股濃厚的鐵鏽味。
審問者向他走來,「如果你什麼都不肯說的話我也有的是辦法知道,說吧你的晶片位置。」不知何時那人手裡多了一把雷射匕首,刀刃順著肌肉下滑最後直刺他肋骨處,「或者……你想看著自己的肺葉跳舞?」
AI還是沒有反應,想到剛剛聽見的以撒的聲音,祝余暗罵了一句,「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管你問多少遍都是一樣。」
「嘴還挺硬。」
不行,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他的身體原本就因為病毒心臟變得無比孱弱,酷刑再來幾遍就是葬身此處,冷靜下來祝余,靠不住那些人只能靠自己。
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掙脫刑椅,絕緣的皮帶箍住了他的雙手,但可能是疏忽或者是破綻,他的雙腳還是自由的。
想到這裡,祝余咧嘴吐出帶碎牙的血沫:「等等,你過來,你過來……我就告訴你在哪裡。」
雖然大概率有詐,但對面還是過來了。
「再……再靠近點……」就在審訊官低頭俯身傾聽的瞬間,祝余的雙腳猛地發力,因為大幅度的動作扭曲,兩隻被箍在刑椅上的手腕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但沒有關係,就算徹底扭碎也無所謂!
這個本該被電子鐐銬鎖死的動作,此刻精準得像演練過千百次——那雙腿牢牢發力鎖住了審訊官的脖頸,祝余拽出了被他扭脫節的手臂,靠著手肘猛擊敵人太陽穴!
「你真是……冥頑不靈!!!」
「你犯了個錯誤。」祝余躲開對方的攻擊,滾到之前倒下的審訊官身旁摸了一把武器,「如果真的想查清我背後的一切,你應該利誘而不是嚴刑拷打,這樣只會把我推向你們的敵人。」他將自己的手腕接好,轉動刀柄指向審訊官,「玩夠了嗎?」
被處理過的笑聲從擴音器傳來。
下一秒撕開仿真臉皮,露出機械骨骼組成的笑臉,上面投影儀著舉著紅酒杯的以撒。
祝余看見審訊鏡後的青年正在鼓掌,說著:「真敏銳啊,什麼時候發現的?」
果然,這煞筆是最惹人厭的,祝余這樣想著,但重點也不是以撒,剛剛的一番打鬥,讓之前一直沒有動靜的AI有了一絲波動,他聽到了耳邊熟悉的雜音。
【……祝余……你………把………】
雷射網突然籠罩整個刑訊室。
以撒的嘆息聲響起:「你果然是個麻煩,要是死了就好了。」
祝余沒機會這玩意發癲,AI給他的權限激活了一部分,雖然還是有一些不能用但眼前的雷射網不再是問題。
只是似乎是報復一般,他故意等雷射網破壞了以撒那個載體後才關閉。
「至於這么小心眼嗎?」
身後忽然傳來一股拉力,以撒突然出現將祝余拽進自己的懷抱,右手卻按在對方後頸位置——那裡埋著本體的權限晶片。
祝余看上去比以往還要孱弱,以撒的視線一寸一寸掃過,懷裡的青年似乎被酷刑折磨的夠嗆,面無血色身上也滲出了多處鮮血,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額頭凝結的微小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