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余觸碰到那雕塑的一瞬間, 他脆弱的肌膚幾乎要被燙紅, 這裡的場景他也有些印象,大概出自於白世受害人模擬器第三百二十關——《火中的少女》。
推開了燒得滾燙的大門。
處處都是火焰,這裡布置就像是某個會出現在博物館裡古香古色全是古董一樣,紗質的帷幕在燃燒、木作的雕像在燃燒、滿地的散落的畫作燃燒著捲曲起來。
而房間的正中央, 擺放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孩,她穿著古雅名貴的衣服,全身被包裹得嚴嚴實實,但衣服上卻纏繞了各種各樣的花卉,驚人驚奇的是這些花並不是裝飾,而是以她的血肉為養分從身體內部開出來的一樣。
她的眼睛早已被人挖去,但兩朵盛開的花填補了空洞,而女孩的面前,白世正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白世。」
白世聽到祝余的聲音,轉過身來看見祝余那倒映著火光的眼眸迷濛了片刻,隨後笑著說:「我想,你一定是來找我的吧?」
「告訴我,我到底是什麼時候進入到你的幻境的?」
「我真的很想告訴你,阿余,只是可惜這個世界並沒有明確的時間,我只能說剛剛。」
祝余沉默了片刻:「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
「阿余你應該對這裡有印象吧,我還記得那個模擬器,你在這裡卡關,專門挑中午吃飯的時間去找我,詢問當時那個女孩子到底做了什麼。」
「……」
這傢伙嘴裡就沒一句實話,祝余再次握緊了那顆子彈,「我不明白,我只是來找你說個話,你為什麼一定要拉我進入幻境?」
「因為所有人都在盯著你,如果不在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商討,我怕這筆交易會便宜了別人。」
白世的回答可以說是滴水不漏,如果沒有那顆子彈,祝余根本就不會產生如此可怕的聯想,但因為是白世,他又覺得多麼可怕的設想在那個人身上都有一定概率是真的。
「我還有一個問題。」祝余閉上了眼睛,「這場比賽或者說整個監獄舉行的比賽,你真的想贏嗎?」
白世的動作停住,只是這一瞬間的停頓被他很快的掩飾過去,他只是笑著說:「當然來到這個監獄獲得參加比賽的資格,參加比賽獲得勝利,應該是所有囚犯夢寐以求的吧。」
「就拿我犯下的罪名來說,哪怕判我1000年,我都得忍受。現在有一個可以無罪釋放,並且還能讓我繼續藝術創作的機會擺在我的面前,你覺得我會不想贏嗎?」
祝余皺眉,白世的話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但這一切和他的行為並不符合。
「可是我沒有看出來你有哪一點想贏,你在比賽里做的除了阻撓我獲勝以外,對於自己是否是輸贏你好像根本不在乎。」
祝余嘆氣:「我對勝利的渴望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在你身上我從來感受不到任何想贏得比賽的決心,就算是上一次比賽,你用盡了手段,但在我看來,你只是不想輸給我而已。」
「阿余,你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別人,」白世搖頭,目光落在了少女身上,「你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就像一個很簡單,很輕易就能閱讀到的書籍,但是你並不了解我們,不是嗎?」
「就像是我,哪怕你通關了我的1000多關受害人模擬器,在你心裡我依舊是無法被理解的變態。」
祝余被他說得微微一愣。
「不過這些也沒什麼意義,」白世笑了笑,「你並不需要理解我,你只需要睜大你那雙眼睛,一直朝著你的目標不斷燃燒不斷努力就好,我說得再多也沒什麼用。」
祝余實在不明白,他明明是來興師問罪順便殺人的,怎麼現在搞得跟哲學論辯一樣?白世如果老老實實做他的變態,不要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誰會在意他想做什麼呢?
但冥冥中,祝余有種預感,白世說的這些話好像另有所指,這個人好像確實知道點什麼。
「好了,」白世忽然換了一副表情,他那張柔美至極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美麗,就像是吸食了周遭所有靈氣的妖精一樣,璀璨奪目,他收起了笑容,「閒話就此為止,現在我們要討論的是在這個世界裡我們之間的交易。」
「上個世界我幫助你殺了那個少爺,你說會把你的命交給我,雖然之後我沒找到你,不過隨著比賽結束,根據你的記憶,我應該已經取走了十次,也算是完成了交易。」
「這次我想要知道昨天晚上你到底經歷了什麼,還有你應該已經猜到了這個世界的主線了,規則上說的他到底是誰?」
不是,祝余有點震撼,眼前這個在火光里一本正經和自己討論的人真的是白世嗎?他有這麼想贏嗎?
或許是祝余的表情實在太過矚目,白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是什麼表情?雖然之前我確實有些消極比賽了,但是這次,我可不想輸給那個養尊處優的花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