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的記憶就這樣戛然而止, 像極了那種三四流小說為了炒作懸念故意搞這些有的沒的,但他偏偏沒辦法就此棄坑徹底不看!
這時,祝余感覺到下方湧起了高溫氣流, 不是吧?他顧不上拿木倉低頭看著地面,廢墟的地基以開裂聲作為垂死的呻吟。
緊接著, 一道道接天的火焰之牆從他們所在的長桌側面轟然升起, 地殼運動的聲音宛如雷鳴一般。
岩漿河噴發了!
數百萬噸岩漿從裂縫中噴薄而出!岩漿噴出來剛開始的時候是金紅色的,隨後接觸到冷空氣逐漸凝固變黑, 它們伴隨著火焰之牆不斷向外擴散,距離長桌最近的大概在百米以內才完全凝固, 它旁邊的空氣回流不斷扭曲, 形成一道道熾熱的狂風猛然吹向長桌那頭。
有什麼比坐在火山上還吹著熱風更讓人奔潰的?
祝余想不出來,但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渾身冒汗,髮絲緊緊貼著他滿是汗水的臉頰,高溫加速了他體內水分的蒸發,雖然明白這些都是虛擬的, 但在如此極端的環境下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死亡。
無論是熱死還是脫水而死都遜斃了。
突然覺得這比賽如果有背後策劃的人那真是缺大德了,先是水下,然後是暴雨,最後是火山,極限啊真極限,讓他們這群選手安安穩穩比一場賽很難嗎?
再看看對面——
以撒紅色的髮絲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 殷紅的唇瓣緊緊地抿在一起, 濃綠的眼珠直直的看著祝余,明亮的火光直直的灑落在以撒白皙的面頰上,因為高溫而微微發紅的臉色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濃郁而詭異的美感。
幸福是要對比出來的,祝余突然覺得大家都這麼難受的話, 倒也不是不能忍耐了。
……個屁!AI你就非要整這一套才舒服嗎?!
祝余幾乎要破口大罵了,他們長桌距離那些高聳的岩漿牆只有數百米,下方一百米以內還有四射的岩漿流噴涌,遠處上方新凝固的火山石已經開始滑落誰也不確定那些火山石會不會滾向這裡。
不會他們血量沒清零,就先被場地搞死吧?
像是讀到了祝余內心的想法,AI適當的彈出了通知:[請不要擔心,這是檢測到雙方選手血量都低於等於10時場景自動進行的推測演化,在一方選手隊伍血量清零之前,這些岩漿並不會靠近威脅到比賽區域。]
6。
這是什麼?他就問這破推測演化有什麼必要?
是覺得他們自己心裡都不知道血量?
還是AI覺得他們比賽環境太過優渥給他們上難度?
橫豎已經半截身子入土了,進監獄簽了賣身契空氣收費所以也不在乎他們這群犯人的感受了,可勁折騰是吧?
一天天的祝余都被整出來心理陰影了,回想上一次他穩贏的局結果被這煞筆AI的npc演算毀於一旦,這次別又在他贏的時候搞個岩漿橫行的掉血buff強行讓他輸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這麼背吧?
祝余心有戚戚地拿起木倉,木倉的表面也因為高溫而變得燙手起來,但他必須做下決策。
木倉里現在只剩3發實彈和5發空彈了,以撒的血量被壓到了10,而祝余只剩8點,他不可以出現失誤。
向自己開木倉嗎?
祝余覺得這樣或許會穩妥一些,所以他閉上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麼,將有些滾燙的木倉口對準了太陽穴。
如果賭錯的話……帥一點的姿勢可以讓他看起來更瀟灑不是嗎?
扣動扳機,沒有聲音,空彈。
下一發,祝余覺得還是空彈。
這一回合格外的漫長,無論是精疲力竭的互相揣測還是無數次面對死亡的麻木,亦或者是回想過去的不甘,最後高溫的難耐,祝余都覺得夠了。
他沒有改變姿勢,又一次扣動了扳機,到後面,其實他已經不想再握這把木倉了。
說來可笑,比起自己握木倉,他更希望這把木倉在以撒手上,這樣就不需要賭虛無縹緲的運氣,也不需要每次都做心理建設對自己開木倉了。
簡直可以說是一種折磨。
「啊?」祝余沒有感受到子彈,下意識脫口而出驚呼,他改運了?想想,以撒賭盲出兩發實彈,他這邊連著兩發空彈,該說大少爺指定的好嗎?
要是下一發還是空彈,那節目效果和直播效果豈不是拉滿了?
不知道為什麼,祝余有些蠢蠢欲動,但他顯然忘記了,隊伍里還有別人。
似乎是看出他差不多到極限已經開始有些擺爛了,洛蘭皺眉,在語音頻道說:「開木倉射對面。」
笑死,祝余精力留在了對付唐納德那個蠢貨上,居然都快忘了洛蘭這頭攔路虎。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在對我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