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他人已經回來了,皇姐就算要罰,他也無話可說,只能祈求罰得輕一點兒,他可是堂堂魏王,慘叫得太大聲,影響不好。
等蕭景奕說完了,蕭黎才轉頭看他一眼。
「這麼多年,怨朕?」
蕭景奕想也不想就搖頭:「臣弟絕無此意,就是總會想念陛下,想回到上京而已,不過臣弟知道燕平州的重要性,思念是一回事,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這點兒還是分得清的。」
他想京城是真的,總是想方設法提前回來兩天也是真的,但從未想過擺脫燕平州的事情。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價值就在燕平州。
以王爺的身份,為龍盛鎮守南方心臟,沒有燕平州,他這個王爺什麼都不是。
陛下願意把燕平州交給他,恰恰是看重他的證明,他要是生怨,那就真的太蠢了。
蕭黎輕笑了一聲:「從遇見開始,我最喜歡你的一點就是你拎得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靠著自己的直覺,總能給自己選出一條最好的活路來。」
蕭景奕正要張口解釋什麼,卻聽得蕭黎問道:「知道我為什麼總是對你保留三分嗎?」
蕭景奕都委屈了:「皇姐倒是不必說得如此直白。」
聽著就令人傷心。
蕭黎卻不覺得:「朕欣賞你,你們這幾兄弟,包括那些野心勃勃想要造反的,朕都不放在眼裡,因為我知道自己能贏他們,但是你跟他們不一樣。」
「你比他們狡猾,比他們有運氣,在我心裡,你是唯一可以成為我對手的存在。」
還是那句話,蕭黎很期待蕭景奕造反。
她很想知道,他這樣的人籌謀起來,會給她怎樣的驚喜。
皇帝當得無聊了,差個對手。
蕭景奕能說什麼?
皇姐要殺他,大可動手,何必折磨他呢?
他怎麼可能造反,他什麼時候想造反了?活膩歪了也不能反皇姐啊。
可無語好笑的同時,他又覺得心情極好。
他在皇姐心中永遠是特別的。
有三分是戒備,那剩下的七分就是對他這個弟弟的認可。
唯一獨特的情感,不可替代。
「皇姐今天似乎心情很好。」
以往她可不會對他說這些剖心話,頂多似笑非笑的睨著他,看得他心慌慌,或者嫌棄得不多給他一個眼神。
現在竟然直白的說欣賞他,這麼高的榮譽誇讚可是頭一回。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裡是這樣的存在。
蕭黎點頭:「想通了一些事情。」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有些感情她得正面接受,而不是一直逃避。
女帝陛下,世界意識,怎麼能連承認自己值得被愛被尊敬的勇氣都沒有?
說著話,長樂殿到了。
「陛下駕到!」
等候在這裡的官員站起身,看到的是一身黑色龍服的女帝緩步走來,她身後跟著魏王,兩位丞相,還有幾位官位最高的大臣。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這一瞬間很是安心。
江山穩定,朝堂安寧,天下太平的安心。
「恭迎陛下!」
宋君湛等人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跟所有人一起,等蕭黎抬手喊了平身,賜坐,所有人一一落座。
蕭黎看著滿滿一殿的官員,五品以上的女官依舊不多,數出來也不過二十人,不過她們挺直了腰背,很自信自然的坐在了這裡。
蕭黎指尖在桌子上輕輕點了一下:「今天不是年節,請眾卿家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心情好,突然想看看你們整整齊齊坐在這裡的畫面。」
「果然,賞心悅目。」
一瞬間,所有人都笑了。
聽得出來,陛下確實心情不錯。
蕭黎抬手,開宴。
雖然時間倉促,但宴會的質量可不低,恰逢冬季,該儲存的都儲存了,該上貢的都上貢了。
條件如此充裕的情況下,若是還辦不好,那都可以全部滾蛋了。
戲曲、雜耍、舞蹈,輪番上揚。
一邊看,一邊兒吃喝。
唱到一半,不知道哪個喝高了,竟然提議陛下玩兒擊鼓傳花。
他也是幸運,今天女帝是真的心情好,答應了。
王婉清舉手:「陛下,臣來擊鼓。」
蕭黎看著她那亮晶晶的眼神,抬了抬酒杯,允了。
擊鼓傳花,傳的是一朵綢緞花,鼓聲響起開始傳,鼓聲完了,落在誰手裡,誰就得上才藝。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舞蹈、雜耍、逗趣表演,皆可。
一時間歌舞成了背景,這殿中比殿外還熱鬧。
這場宴會,因為女帝的縱容,竟然一直玩兒到了子夜。
直到女帝宣布結束,大家散去時都還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