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龍飛鳳舞的字跡,蕭黎滿目『欣賞』,確定是祝福,不是鬼畫符?
這比那道士畫的還更抽象。
而定睛一看內容,更是『驚艷』。
『一馬一轎一喜堂,兩人兩姓兩相歡』
『今日裴府嫁女,順風順水順利』
『鳳家有子初長成,裴家嬋娟來採擷』
都是人才啊。
迎親的隊伍出現在大街上,萬眾矚目的自然是今天的新郎官,想看是什麼樣的『狠人』竟然敢娶裴家那朵風流花。
高頭大馬緩緩過來,一身大紅的新郎官身姿挺拔,胸帶紅花,但臉上卻戴著一塊金色面具。
窺探不到真容,大家都很失望,但很快就有消息傳來,說是這新郎官極為俊朗,那裴嬋娟不願讓別人看見,這才要他戴上面具。
眾人聽了更是好奇,這得多好看,才讓人看一眼都不給?
不過越是盯著新郎官兒看,眾人也覺得這新郎官兒可能真的好看,這氣質、這腰身、這膚色,只要不毀容,絕對丑不了。
「能讓裴小姐收心嫁人的,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那是,要是不漂亮,鳳家敢拿出來給郡王?」
「你說好好的男兒做什麼不好,非要以色侍人。」
「真想看一眼到底是什麼人間絕色,總不能一輩子帶著面具吧?」
周圍議論紛紛,鳳胤權當做沒聽到,目不斜視,神情麻木。
突然,他感覺到一道熟悉又強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不禁抬頭看去,卻什麼都沒看見,全是陌生的面孔,而那道目光也跟著消失了。
不由得自嘲一笑,他一定是被雲諫擾了心魂,竟然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死寂的心湖都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茶樓里,雲諫難以理解的看著蕭黎:「陛下,您為何不讓他知道你來了?」
雲諫是跪了,給女帝跪了。
可他心中還是半信半疑,女帝不是在北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女帝坐擁天下,銀甲衛威風凜凜,去哪兒不是呼風喚雨,怎麼屈居在這小小的客棧?
藏著就算了,為什麼不去救人,甚至還不敢見鳳胤?
是怕被鳳胤發現什麼?
還是說這個女帝其實是假的?
雲諫是有點兒城府的,但在蕭黎面前,他那點兒心思跟寫在臉上沒什麼區別。「急什麼?」
雲諫急得嘴都長炮了:「這還不急?馬上就要拜堂了,陛下就一點兒不在乎表哥嗎?」
蕭黎慢悠悠的拭擦著手裡的刀:「聽說過鳳凰涅槃嗎?」
雲諫都不想跟她說話了,磨磨唧唧不救表哥,騙子!
蕭黎不跟他計較:「鳳凰涅槃的時候需要燃燒自己,將自己焚為灰燼,而後浴火重生。」
「這個時候的鳳凰一定很痛苦,但這個過程不能被打擾。」
說罷收刀入鞘,站起身:「走吧。」
雲諫下意識的問:「去哪兒?」
蕭黎輕笑:「去迎接新生的小鳳凰。」
雲諫:「??」
雖說是裴家嫁女,可大婚的流程卻是新郎官兒騎馬帶著新娘子走一圈,最終又回到裴家的地盤,高堂上坐得也是懷柔公主和裴郡王夫婦。
鳳家的顏面那是被踩得一點兒都不剩啊。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咯!」
司儀高喊,新人入堂。
位置都站好了,在司儀正要繼續的時候,鳳胤突然開口:「慢著。」
清潤的聲音仿佛珍珠落入玉盤,悅耳動聽,但裴嬋娟卻聽得心口一緊。
「你想做什麼?」
鳳胤沒有理她,而是對懷柔公主和裴郡王拱手行禮,而後對來往的賓客行禮。
「我還有一事未了,這堂等我了卻這樁心事,再拜也不遲。」
裴郡王沉下臉來:「吉時已到,任何事情先拜堂再說。」
裴嬋娟頂著蓋頭,壓抑著怒氣哄道:「等拜了堂,我什麼都依你,你要是現在就鬧,爹發怒了,我可幫不了你。」
父女二人的威脅鳳胤不放在眼裡,而是轉頭看向了坐在一旁,身體虛弱憔悴的生母鳳夫人。
鳳夫人滿眼心疼的看著他,眼神焦急卻又痛恨,痛恨自己無能為力,現在還成了孩子的拖累。
對上母親的目光,鳳胤卻笑了,下一刻突然一掀衣擺跪在地上,竟是恭恭敬敬的對著鳳夫人磕了三個頭。
鳳夫人連忙想過去扶他,但卻被身後之人緊緊摁住。
有人打圓場:「鳳公子這是有孝心,先拜生母養育之恩。」
嗯?說完好像哪兒怪怪的。
像是女子出嫁前跪拜父母一般,可鳳公子現在是入贅,跟出嫁沒什麼區別,好像也不奇怪了。
見鳳胤只是想跪拜生母,郡王府的人都鬆了口氣。
司儀立刻催促道:「好了,拜完了,該拜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