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舟用他身上的官服說服了他。
七品典儀就是個芝麻官兒,但加上女帝欽點、御前行走,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老狐狸之所以是老狐狸,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奸詐狡猾,更在於他們能精準的抓住對自己有利的機會。
江鳴那番話一說出來,蕭黎就知道江舟給他爹開小灶了,而江舟不見得能了解得那麼透徹,所以,這事兒裡面怕是有高人支招。
蕭黎掃了眼一旁站得筆直的王婉清。
察覺到女帝視線,王婉清心虛的咧嘴一笑,她不是誠心幫江舟的,就是隨便提點了兩句。
好在蕭黎並沒有要跟她計較的意思,有人脈提點也是一種本事,而江鳴這把年紀的邊疆大吏能聽兩個小輩勸戒改變,也證明江鳴是個聽得去建議的人。
聽完所有人述職,蕭黎沒有點評,本來這就是個流程,真正決定他們命運的是那些被篩選過的卷宗。
鐵板釘釘的證據,任何花言巧語都更改不了。
所有太守懷著忐忑之心退下等通知,蕭黎也起來活動活動,可沒過多久,下面來報,王婉清那兒出事兒了。
孔雲飛以侍衛的身份跟他爹來的,瞅准機會就去找王婉清,看到人就直接上手,大聲嚷嚷王婉清是他過了門的妻子。王婉清反抗,他就罵她悔婚,無情無義。
銀甲衛保護王婉清,孔雲飛竟然直接跟銀甲衛打起來了。
蕭黎帶著人去的時候,孔雲飛正拿刀架著王婉清的脖子,威脅銀甲衛退後。
蕭黎眯眼:「孔盛呢?」
楊鈞目光一掃:「孔盛來了,在那裡。」
孔家是武學世家,文官打扮的孔盛走起路來也是虎虎生威,他看到這局面,根本顧不得其他,徑直朝孔雲飛走去:「逆子,你還不快把人放了,這是陛下面前,你想害死咱們全家嗎?」
孔雲飛還是聽他爹的話的,一把將刀丟了,但王婉清想要跑開,他一把將人拉回來死死扣住,一臉兇狠:「你想去哪兒?」
銀甲衛見他手裡沒了兵器,一下子就沖了上去,三兩下就把王婉清從他手裡搶出來。
孔雲飛正要反抗,無數把刀對準了他的脖子。
王婉清終於得救,但她沒有跑開,而是從身上拔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朝孔雲飛刺了過去。
這一刀自然不可能殺了孔雲飛,但她也沒有補刀,只是滿眼厭惡的看著一臉痛苦的孔雲飛:「你真是我見過最噁心的人。」
在一一看
說完起身,頭也不回的朝蕭黎走去。
她臉上被刀割了一條口子在滴血,脖子上血污一片,還有深深的指印,像是被人凌虐了一番,看著很是悽慘。
但這個素來最嬌氣的哭包,這一次卻沒有哭,她只是站在蕭黎面前:「臣給陛下添麻煩了,請陛下恕罪。」
孔盛過來,跪地請罪:「陛下恕罪,是我孔盛教子無妨,但之前犬子與王家姑娘已經談婚論嫁,花轎都快到門口了王姑娘才逃婚,犬子對王姑娘一片痴心,那日備受打擊,至今仍舊不肯接受這個事實,今日再見王姑娘,一時失智才做下糊塗事,請陛下明鑑。」
孔雲飛被押起來,這時他也看到了蕭黎,看清那張臉,他頓時就明白了,那天王婉清就在那輛馬車上,就算不在,也一定在那個隊伍里。
怪不得王婉清要逃婚呢,原來是女帝來給她撐腰。
這兩個不守婦道的賤人!
孔雲飛不顧傷勢奮力掙扎,但被銀甲衛死死壓住,他只能恨恨的盯著那兩人。
孔盛話裡有話,而孔雲飛的怨恨不服更是清楚的寫在臉上。
很顯然,這父子倆對這件事情都很不滿。
「王昌文沒告訴你,王婉清的一切都由朕做主?」
孔盛:「回陛下,婚約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孔家三書六禮,三媒六聘,一樣不少,誠心求娶王家姑娘,雲飛更是對王姑娘一片喜愛之心,可王家姑娘都答應上花轎了,半路卻逃跑,是否也該給雲飛一個說法?」
這番話就一個意思,我們是按照規矩來的,沒錯。
陛下縱容新娘逃婚,我們才是受害者。
蕭黎都差點兒被氣笑了,他們竟然試圖拿他們認為的道理來對抗她。
誰給他們的勇氣?
第297章 陛下,忒無情!
看孔盛一臉『你是皇帝沒錯,但道理在我手裡』的樣子。
蕭黎勾唇,眉梢上揚,眸光卻凌冽,她居高臨下的睨著他,聲調淡淡卻威嚴壓迫:「你怕是沒聽明白朕的意思,朕是說.從王家被廢那一天起,王婉清就是朕的人,她的人、她的命,都歸朕主宰,你們所謂的婚約,從最開始就是無效的,王家的姑娘你們可以娶,但王婉清——不行!」
孔盛還要辯駁,蕭黎卻已經抬手了:「孔雲飛刺殺朝廷命官,拉出去斬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