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桌,怒道:「堂堂公主,動不動就打人,成何體統?」
「陛下,是小侄衝撞了公主,他被打也是活該,臣替外甥向公主賠罪。」
雖然是幫她解了圍,但蕭黎一點兒不感謝他。
蕭黎冷笑:「好一個不知者不罪,意思就是今日要不是本公主,他們就可以隨便打殺了?」
「刑部侍郎啊,正好本公主也有問題想問你,貴族子弟當街調戲良家女子算不算犯罪?辱罵公主,說要殺了我,把我大卸八塊,又該當何罪?」
看張德最後那個表情就知道了,他不恨爆出他罪證的魏王,偏偏記恨蕭黎。
眾人疑惑,眾人震驚。
帝王家活下來的孩子,怎麼會有蠢人呢?然而蕭黎才剛剛踏入家門,魏王的管家就上門了,帶著足足一箱子的禮品。
「公主,這是王爺一路搜羅的特產,剛剛才到,著急忙慌的就讓小的給公主送來,請公主笑納。」
蕭黎打開了盒子,裡面是一盒鮮紅如血的珊瑚珠,看色澤就知道質量上等。
蕭黎捏了顆珠子把玩,良久才笑了一聲:「行了,留下吧。」
第47章 掌香大人,本公主手好疼啊
蕭黎回家就開心了半刻鐘。
看看面前的經文,再看看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無奈的點了點眉心:「掌香大人不去查案,跑來監督本公主寫字是不是有點兒大材小用了?」
站在對面的樓魘一絲不苟,公事公辦的嚴謹:「查案自有大理寺和刑部督查,奴才奉旨監督公主抄經書。」
說著讓人把桌案搬來,紙張鋪好,經書打開。
「公主,請。」
蕭黎:「.」
這架勢,這經書她是非抄不可是吧?「皇兄只說讓我抄,沒說什麼時候抄完,不著急。」
蕭黎確實餓了,她可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先吃再說,反正她都抄書了,皇帝定不會計較她吃點兒東西。
紅月將東西收好遞出去又回來,跪在桌案前:「公主,奴婢給你研磨。」
蕭黎多斟了一杯茶放到旁邊:「要我請你嗎?」
兩息之後,樓魘過來,端起茶杯:「謝公主賜茶。」
他是在黑暗絕望里掙扎的囚徒,不認命,卻爭不開。
蕭黎沉默片刻,終於是拿起了筆,她是不想抄,可現在是不得不抄。
「我在這兒抄書走不開,勞煩掌香大人幫我查個人。」
才十五遍手就抖了,兩百遍,這手不得抄斷了去?不過蕭黎也不是那種沒毅力的人,揉了揉手腕,喝了口茶水,重新拿了筆,繼續抄寫。
樓魘:「陛下有令,公主沒抄完之前,不得用膳,不得就寢、不得拖延。」
從始至終樓魘沒有開口說什麼,像是跟他身後的柱子融為一體了一般。
她只是個公主,但皇帝的人她用起來也一點兒不客氣。
蕭黎起身:「那就去換一壺茶來。」
等她把墨研好,蕭黎重新坐回去,繼續抄書。
然而蕭黎還是高估了自己,本想著抄書而已,有什麼難的?第一遍的時候完全沒問題,三四遍也還好,五遍以後已經能拋開經書默寫,十遍以後,倒背如流,但手也開始酸了。
樓魘沒說話,蕭黎抬眸覷他一眼:「怎麼,不能使喚你了?」
被同類的氣息吸引,卻又厭惡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啪!」她一把將筆丟開,握住那酸脹無比的手腕。
眼角餘光突然瞥見一道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身姿挺拔如劍,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她。
蕭黎自己都還沒反應,樓魘已經大步來到她面前,單膝跪地,拎起她的衣袖。
「公主恕罪,奴婢錯了。」
若他真要計較,那就計較去。
皇帝在她一次次鬧事兒中嘗到了甜頭,這才會對她輕拿輕放,但他是皇帝,他可以縱容你鬧別人,但你不能挑釁他的威嚴。
蕭黎掃了眼旁邊的凳子:「你可以坐下。」
這一寫,又是三個時辰過去了,現在已經是午夜。
蕭黎坐著,樓魘已經站直了身體,此刻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狹長的黑眸幽深平靜,然而那平靜之下仿佛封印著可以將人吞噬的野獸,危險可怖,隨時可以衝破桎梏。
許是她想錯了,而她現在狀態也不是很好,沒再多言。
紅月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蕭黎微微動眉,很快有個太監進來詢問樓魘,得到樓魘點頭之後才出去把紅月放進來。
看著他,像是看著自己。
室內點了數盞燈火,一室亮堂,而他明明在光能照到的地方,卻感覺光無法落在他身上。
紅月知道公主被罰不能用膳,所以她端來的是點心和燕窩羹,這不算正餐,墊墊肚子總是可以的吧?可那就像是遇到一隻可愛的狗狗、一個單純的學弟,看著順眼喜歡,隨手逗一逗。
忍著難受繼續抄,越抄越難受,十五遍,手開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