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因為感受到了她情緒的激動,那張空白的名卷也似有生命一般慢慢變得灼熱起來,於是,李靈桓便打開了這捲軸來看,就見原本空白的捲軸上果然呈現了一句又一句的詩。
詩的內容與慧善所言的一致,但讓蕭慕宸驚訝的是,這詩仿佛是用血寫成一般,極為驚心動魄又悲壯,更重要的是,這字體竟然與他的字跡極為相似,甚至分毫不差。
就仿佛這首詩是他親手寫下的一般。
「怎麼會?子城,這不是你的字跡嗎?」慕容桓忍不住脫口而出道,轉而又問新羅女王,「母親,這名卷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新羅女王眸中也呈現出一抹擔憂惶恐的異色,過了半晌,她答道:「如果我說,是我夢中的阿宸給的,你們信嗎?」
慕容桓一時間啞然,蕭慕宸卻似想到了什麼,面現驚色。
「有段時間,我時常夢見阿宸,夢見我在極寒的冰川之地,四處都是凍死的士兵,他似有很多話想對我說,但我卻無法靠近他,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有一日,我夢醒之時,這幅捲軸便放在我案几上了。」
「由於這件事情說出來太過詫異,我便與慧善說,這幅捲軸是隨著曇信所寄來的信件一起而來。」
她的話落,蕭慕宸徹底沉默了下來。
「所以,阿宸,若你真要去安西四鎮,母親也要與你們一同去!」
……
次日,女帝便令兵部向各地折衝府下達徵兵命令,依據「財均者取強,力均者取富,財力皆均,先取多丁」的原則,徵召府兵近七萬,另還有極擅騎射的衛軍加入,再算上邊防的邊軍,合計可達十萬兵馬以上。
大軍開拔的這一日,洛陽全城百姓相送,但讓慕容桓意外的是,在軍隊駛出洛陽城後,謝紫峨、盧十一郎、李義、柳生甚至是霍小憐都帶著一眾人趕來,加入到了這支軍隊之中。
原本慕容桓想讓慕容仙兒與阿姝留在洛陽,但阿姝堅決不肯,還說軍隊需要軍醫,也需要伙頭軍,她即便是不能去陣前殺敵,但能給士兵們做飯,也能給他們做一些好吃的,也算是盡了一份力。
慕容桓無話可說,便只得同意。
「那你們又是為何要加入?」她轉而問謝紫峨、李義甚至是霍小憐。
李義是師傅的弟子,而謝紫峨與霍小憐都是師傅曾經給她說過的名卷上的故事。
「小師姐,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我答應過師傅一件事,而現在,便是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李義神秘莫測的說了一句後,便打著馬快速向前奔去了。
謝紫峨卻是有些嚮往似的答道:「我的理由與李義也有些相似,曾經有人對我說過一句話,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捐軀赴國難,視死夫如歸,我謝紫峨一生信奉正義,在江湖上闖蕩多年,曾見識過人心最深處的黑暗,權勢之下如螻蟻一般百姓的脆弱,但若是能有這個機會,為保家衛國赴戰場,為萬世開太平獻上一點薄力,我謝紫峨便是死也值了。」
慕容桓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霍小憐。
霍小憐笑了笑道:「我啊,在教坊司蹉跎了半生的歲月,也想真正的活一次,不是以歌女的身份,而是戰士的身份。」
曾經慕容桓答應過為霍小憐贖身,讓她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如今到了兌現的時候,沒想到她的請求,竟是帶她上戰場。
想到,霍小憐曾經也與師傅見過面,慕容桓便若有所思。
是師傅給他們傳達了命令,要他們都跟著她一起去安西四鎮的嗎?
與此同時,一隻彩色的火凰鳥飛行千里,終於到達了崑崙山,於雪山上正漫步的玄衣男子伸出手,將火凰鳥吐出的紙箋打了開,上面正書寫著幾個字:師傅,事已成,七萬兵馬即將到達安西四鎮,他們也已知崑崙山,洛陽這邊亦有布署準備。
看完信中內容後,玄衣男子幃帽下的眸中也漸露出了一抹欣慰期待。
……
七萬兵馬離開洛陽城後,一直暗潮湧動的各派勢力也漸漸將鋒刃擺在了明面上。
「真沒想到啊,蕭慕宸居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安西四鎮這種極寒之地去平叛,現在已是秋末,等到真正開戰的時候,便會進入寒冬,那種地方對我們大周人可是十分不利啊!」
「梁王,蕭慕宸離開洛陽,不是更有利於您的計劃嗎?」一位門客低聲說道。
「不錯,用安西四鎮,來換一個蕭慕宸的死,值!」說罷,唇角再度勾出一抹笑,「待狄仁傑一死,蕭慕宸又不在洛陽,且許多兵馬已調去邊疆,擁護太子李顯的那一幫人該有所行動了吧?
太子妃韋氏現在考慮的如何了?」
說起來,這太子妃韋氏還是上官婉兒引薦,為了自己的夫君當上皇帝,韋氏對他可謂是極盡諂媚殷勤,已經到了自薦枕席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