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射出的剎那,李靈桓身影一轉,也倏然來到了鬼面人的面前,伸手便掐向了鬼面人的脖子。
當然鬼面人不會真的給她掐脖子的機會,而是將箭矢化為厲刃,刺向李靈桓的胸前,嘴中還嘖嘖驚嘆:「真是可惜了,竟是一個如此貌美的小娘子,殺了真可惜!不如……」
他話未說完,瞳孔便猛然瞪大,竟發現李靈桓身影如鬼魅一般躲過,並一拳擊在了他的腹部上,直令得他口吐鮮血,倏然退後三尺,檐頂上的瓦片發出掉落的聲響。
「你這小娘子,看著嬌滴滴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算了,不陪你玩了,還是讓他們來陪你玩吧!」
「來人,將她拿下!」
鬼面人的一聲令下,又有數名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湧現,他們手中各持著的弓弩,形成一個包圍圈,對準了李靈桓。
夜裡,再次傳來鈴聲以及女子的吟唱,淒楚而哀涼。
就在數箭齊發的時刻,李靈桓一矮身,身子順著瓦片滑下,同時數腳踢到了其中幾人的手腕上,頓時,那本來射向她的箭矢,竟然直直的改變了方向,向著形成包圍圈的其他黑衣人射了去。
夜色里傳來幾聲短促的哀嚎,被射中的同伴在臨死前發出委屈的質問:「為……為什麼要射我?」
李靈桓逃出包圍圈後,迅速的從屋頂上落下,看到蕭慕宸正向她這邊趕來,便順勢拉了他的手,一同向著酒肆外的一處隱蔽處逃去,彼時內衛府的府兵終於趕來。
與內衛府的府兵一同趕來的還有酒肆里聞聲奔出來的人群,大多也是一些詩酒交流的年輕士子。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是啊,發生什麼事了?那不是蕭中丞嗎?還有他身邊的那個會吹笛的小女郎!」
一眾人面面相覷,紛紛問道。
又在這時,另一眾拱衛皇城的千牛衛也聞聲趕了過來,看到被紮成刺蝟的馬車,以及一匹已經斷氣倒地的馬,還有神情稍顯憤怒和緊張的蕭慕宸,為首的將軍問:「敢問蕭中丞,到底發生了何事?」
聞聲,李靈桓不禁看向了來人,此人正是掌管北門禁軍的李多祚大將軍,前世,也算得上是她最得力的助手,神龍元年時,正是因為他召集來的禁軍,聯合宰相張諫之、崔玄暐、敬暉、桓彥范、袁恕己一起發動政變,才能成功的逼使年老昏聵的母親武曌退位。
原來是他啊!
李靈桓的眸中不禁露出晶亮之光,接道:「有人行刺蕭中丞,麻煩李將軍將這些箭弩以及這些刺客都帶回去,查明這些刺客的身份來歷。」
這一句話的氣勢竟然不容人反駁,蕭慕宸頓覺詫異而疑竇的看向了李靈桓。
眾兵衛應:「喏!」紛紛離去。
……
魏王府邸之中,一名黑衣鬼面人越過院牆,趁著夜色正濃,一路潛到了武承嗣的寢房外,但聞寢房之中還傳來女子的嬌聲嚶泣,一名護衛攔了他道:「等等,左相大人正在納新妾,莫要進去打擾!」
「一個婢妾而已,玩玩就罷了,怎可耽誤正事,你去告訴魏王,就說鬼面有急事找他商議。」鬼面人說罷,又瞪向了那護衛,「若是耽誤了正事,左相怪責下來,你如何擔當得起?」
那護衛臉色一變,便惶恐答道:「喏!」
不一會兒後,一臉疲態縱慾過度的魏王披著一身黑羽氅衣來到了議事的書房內。
「如何了?你這麼急匆匆的趕來找我,可是事情辦妥了?」
「並無,這都要歸結於你給的信息有誤,你說蕭慕宸不過是一個文弱士子,只會在朝堂之上逞逞口舌之利,可我們今日十數名弓弩手將他的馬車射成了馬峰巢,他都能與他身邊的那個小娘子逃出生天。」
「更可怕的還是他身邊那個小娘子,身手敏捷,快如閃電,只一拳便差一點擊碎我的內腑,若不是我自身有內力相護,只怕現在早已命喪黃泉!」
「你說什麼?那個小娘子也會武?」武承嗣似乎不敢相信。
鬼面人又苦笑著冷呵了一聲:「不僅會武,恐怕這天下武學大家都沒有幾個人能是她的對手!」
武承嗣更是驚得啞口無言:這不可能吧?他實在難以想像,將那個看上去嬌美纖弱的小女郎與一個粗糙的武學大家聯繫在一起。
意識到情況似乎已完全背離了自己的想像,朝一個異常糟糕的方向發展,他又速變了臉色,憤怒道:「所以你現在回來是想要本王如何?要本王來為你收拾殘局嗎?」
面對魏王的憤怒,這個男人不懼反笑,冷諷道:
「王爺,你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事敗就要推諉責任,這可不是我們曾經定下的盟約。」
武承嗣的氣焰頓時被壓了下來,無奈又惱火道:「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鬼面人沉默了一刻,忽地拾起一枚棋子重重的壓在了棋盤之中,回道:「有些事情王爺是要下定決心來做了,你手中不是還有來俊臣這把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