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登時感到五雷轟頂一般,大怒:「你,你胡說什麼?你嫌我蘇家還不夠落魄倒霉是嗎?你非要我蘇家滅族才甘心嗎?」
「母親,你這說的是哪兒跟哪兒,只要你們不惹事,蘇家就沒什麼事!」
蘇慶無奈的丟了一句話後,轉身要朝堂外行去,就見一僕婦慌張來報:「老夫人,那北邊的紫藤院裡不知何時亮起了火把,好像有人進去了!」
「有人進去了?什麼人進去了?」
「難不成是那丫頭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的?」
……
怎麼回來的?對於蘇家上下人來說是一個未解之謎,但對於阿姝來說,就是一件見怪不怪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她家公主殿下從來不走前門的,就愛翻牆,而且還翻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能知道。
回到紫藤院後,李靈桓的精力似乎已經耗損到了極致,倒床就要睡覺,但還是在臨睡之前,寫好了一卷帛書,交給阿姝。
「局我已經布好了,人我也替她殺了,你將這個交給慕容桓,告訴她,接下來的事情就要靠她了!」
第31章 誰的布局
紫藤院中火把悄然亮起的一刻,不僅吸引了蘇家大宅中僕婢們的目光,也吸引了另一雙眼睛。
蘇三夫人在紫藤院外瞧了片刻,透過門窗,突地感受到一道凌厲的目光好似穿透了牆面而襲來,嚇得猛打了一個激靈,便趕緊朝著自己的東跨院裡奔去。
回到自己院中後,蘇三夫人都還在渾身發抖,這讓享受慣了的蘇三郎主蘇宇有些不耐煩。
「你這是怎麼了?最近兩天怎麼就跟做賊了似的,誠惶誠恐,心虛的狠。」
蘇三夫人便不悅:「你還說,你成日裡花天酒地,是不知道你二兄的那個女兒回到蘇家了,是吧?」
「這孩子,我感覺比八年前更加詭異了,你說她與那小婢無衣無食,就這麼丟在莊子上八年,不但沒有死,而且還學了一身特別詭異的本事,真是太駭人了,我適才去她院子裡偷看了一下,她就像是知道我偷看似的,那目光朝我這個方向射過來,像利箭穿透我心,太嚇人了。」
蘇三郎主不屑的一笑:「她學了什麼駭人的本事?依我看,你這就是做了虧心事,自個嚇自己。」
「你是沒有瞧見,她今日一早,將盧少卿去過什麼地方,吃過什么喝過什麼,猜得分毫不差,她說,就僅憑氣味來判定,而且她還能畫出盧少卿少時的模樣,不僅如此,她說她還能畫出白骨生前之貌,兇手罪惡之魂!」
「畫白骨生前之貌,兇手罪惡之魂?」
蘇宇禁不住大笑:「你說的這個人還是人麼?莫不是從地府里爬出來的鬼差?」
「我說的都是真的!她還猜出了周九郎死的地方還有井底沉屍,這是一起案中案!」
蘇三夫人說到這裡,蘇宇便有些笑不出來了,現在霍王宅里的井底沉屍案已然鬧得沸沸揚揚,聽說還驚動了聖人,他今日在韶華院中聽小憐娘子彈琴時,就有聽到那蕭中丞說過。
「她當真能畫出白骨生前之貌,兇手罪惡之魂?」
「是啊!你說我們……當年若不是你向魏王告密,你二兄蘇鳴鶴又怎會遭到那些人的毒手,慕容姐姐又怎麼會死?鳴鶴又怎麼會傷心過度而猝亡?」
「呵……」蘇宇扯著嘴角怪異的笑了起來,「你現在倒怨起我來了,不是你主動來勾引我的嗎?不是你說,你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讓別人得到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蘇三夫人急得惱怒起身,大罵,「蘇宇,你不要血口噴人!」
「同床共枕這麼多年,你說過的夢話,我每一句都記得,你早知我二兄與慕容氏那個女人走在了一起,並在我父親的見證下結為了夫妻,是你不甘心,非要到我蘇家來討好我母親,還說什麼為了保護我蘇家不受牽連,所以委屈自己下嫁於我。」
「嫁給我就讓你如此委屈不堪嗎?這麼多年來,你在夢裡,甚至與我行夫妻之事時,心裡念叨的都是我二兄,怎麼,得不到的就這麼讓你惦記嗎?」
「你——」蘇三夫人猛地起身,就要扇蘇宇一巴掌,卻被蘇宇抓住了手腕,扔到了床上。
「過去的事情還提它做什麼,蘇宇,別說是我勾引你的,當初也是你主動來向我父親示好,甚至道出你二兄與章懷太子有密信往來之事的。」
「你為了自己的榮華,不惜出賣你的兄弟,你還有什麼好得意的。只可惜,你天生就不是一個做官的料,我父親給了你一個金吾衛司法參軍之職,你也能因喝酒誤事而丟了官職,如今就只能靠著你二兄留下來……」
聽到這裡,蘇宇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忍不住一巴掌摑到了蘇三夫人的臉上,打完之後,似乎又有些後悔,忙賠禮道歉道:「對不起,夫人,是我衝動了,你說,我們都是一世夫妻,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還說這些幹什麼呢,不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棄女嗎?你再發揮發揮你所長,討好我的母親,順便在她耳邊吹吹風,將這丫頭趕出蘇家不就行了嗎?
不過就是將八年前所做的事情再做一遍而已,又有何難?」
「蘇宇,你竟敢打我?你可別忘了,你們蘇家能安然無恙到今日,到底是誰的功勞?就單憑你做出來的這些事,就足夠你們蘇家滿門族滅了!你還敢跟我叫囂!你就不怕我將此事告知我父親麼?」
「可別!夫人,剛才真的是我錯了,我錯了,你要是有氣,你打我,打我!我樂意!」
說著,蘇宇握著三夫人的手,狠狠的摑到了自己的臉上。
蘇三夫人似乎這才消了氣,暗忖道:不行,這事,我得問問我父親的意見,我得問清楚,那個慕容氏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魏王一定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