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事,你一個……」蘇慶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一個未出閣的小女郎,能有什麼事,就算有事,那也是親事,不如大伯父替你去說親,如何?大不了我這張老臉暫時先不要了,也不能讓你繼續吃這個虧?」
「再說了,這位蕭中丞乃名門貴族子弟,說到他的家世啊,祖上還出過多位皇帝,他自己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發現慕容桓早就帶著阿姝走遠了,根本沒有聽他講話。
「這孩子……怎麼就不聽勸呢?」
蘇慶有些恨鐵不成鋼,但轉念又一想,若是阿桓能一直與這位蕭中丞走得近,那對蘇家也是極好的事啊!
名份這事可能急不來,但……若是有了孩子怎麼辦?
蘇三郎見他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會兒愁雲慘澹,甚是莫名奇妙。
「父親,你都在念叨些什麼?」
「我念叨什麼?」蘇慶十分嫌棄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幽嘆,「我在念叨,若是阿桓真是我兒子該有多好!她一個能頂你們好幾個兄弟,你們都什麼榆木腦袋?真是!趕緊給我回家去,莫要再給我惹事生非!」
……
慕容桓走了許久後,蕭慕宸依然還留在雅間,看著消失於街道上熙攘人群中的一襲青衣駐足沉默了良久。
「郎君,你真的要與她合作啊!這小女郎,怎好像天生不知畏懼似的,行事起來無拘無束,無法無天,她就沒有一點兒後顧之憂嗎?比如失敗後的代價?」玄羽道,「而且還是一個無父無母的棄女,身邊無一兵一卒,她哪來的底氣?」
「她的底氣就是我,還有周九郎的這一樁命案!」
蕭慕宸放下了手中一盞未飲完的茶,看著飄出來的氤氳霧氣無聲嘆息而笑,「也許一件事情確實很簡單,只是我們想得太過複雜所以束手束腳成不了事,而無拘無束、無知無畏反而能成就大事!」
「玄羽,派幾個身手好的,去協助她吧!」說著,他又鄭重的補充了一句,「護她安全!」
「喏!」
「還有,派人去將來俊臣帶來見我!」
「來俊臣?郎君,你見他幹什麼呀?他不就是一個靠告密成功得聖人新提拔上來的小人嗎?」
「對付小人,最好的刀可不就是小人嗎?」蕭慕宸道,「難道你想讓我來做這個小人啊?」
看著蕭慕宸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玄羽終於明白了。
「喏,玄羽這就帶來俊臣這把小人之刀來見郎君!」
說完,玄羽正要走,又聽蕭慕宸補充了一句:
「另外,儘快將這一樁井底沉屍案在洛陽城裡傳開吧!我有大用!」
……
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阿姝追趕著慕容桓的腳步直到一個人少的小巷,忍不住問:
「阿桓,你真的要幫盧少卿查這個案件啊?還只給了三天的時間,萬一是……」
阿姝很想說,萬一那個兇手真的是你怎麼辦?
「兇手不是我,阿姝,莫要再做賊心虛!」
「是!」
「而且,不管兇手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興得是主謀。」慕容桓沉吟了一句,又突然道:「我們去一趟思恭坊!」
「啊?怎麼又要去思恭坊!」
「因為王五娘有話想與我說。」
王五娘那一則傀儡戲的故事並不是只為感慨女主人公霍小憐的身世及結局而已,她是意有所指,也是特意將此故事說與她聽的吧!
……
子語廟,子語閣,這個名字,慕容桓熟悉,就在思恭坊的百花樓附近,那晚匆匆一瞥,已然在她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慕容桓帶著阿姝來到子語閣中時,果然就見一襲藕色紗衫、頭戴珠花的女郎帶著一名小婢已在閣中等候著了,旁邊還站著兩名護衛。
此人正是王五娘!
見到男裝打扮的慕容桓到來,王五娘迅速的站起身出來相迎:「李……郎君,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