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做造型。」
錢銳欣慰地拍拍喬晏的肩膀,推開化妝間的門差點沒忍住笑——最尷尬的大概就是剛被懟完又要和喬晏在同一個地方化幾乎完全相同的妝。
本以為被當眾一問,謝言多多少少會老實一點,沒成想喬晏剛坐定,把頭髮噴成藍色的謝言就又開了口:「據我所知,這好像是你手裡最後一個通告吧?」
與之相對,喬晏的頭髮會被噴成火紅色,噴霧的呲呲聲也蓋不住對方刺耳的聲音:「你以為江總還會像之前那樣護著你嗎?喬晏,他已經玩膩了,你又還能指望他多久啊?」
喬晏不吭聲,忽然想起梁文安給他看的那一沓照片。
其中有一張站在江熠明對面的正是謝言,那張和喬晏有幾分相似的臉笑意盈盈地望向江熠明,就好像之前的狼狽從未發生過。
這張照片格外顯眼,因為單從照片上來看,這是江熠明唯一一次放下手中的酒杯,正伸手去接謝言手裡的酒。
喬晏腦中冒出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這兩個人都挺可笑的,嗤笑出聲。
「你笑什麼?」謝言氣急敗壞,「你很快就會被江熠明轟出去的,我倒要看看你到時候怎麼辦!」
兩位造型師噤若寒蟬,噴好喬晏的頭髮後才有些無助地看向錢銳,後者清清嗓子,「頭髮弄好了。」
喬晏睜開眼,火紅一片的頭髮映入眼帘,額前的碎發被盡數向後梳,顯得格外張揚。被無視的謝言更加生氣了,正要發作,喬晏就冷聲開口:「我又不像你,離開別人就活不下去。」
說完,喬晏看也不看謝言,閉上眼方便化妝師打底,沒注意到謝言雙拳緊握,透過鏡子看向喬晏的眼神里滿是嫉妒與憤恨。
憑什麼?明明喬晏才是毫無背景、毫無底氣,只能靠著依附別人生存的那個人,離開江熠明就弱小得如同一隻螻蟻,有什麼資格來取笑他?
「麻煩閉一下眼,要開始畫眼妝了。」
謝言收回目光,硬扯出個無害的笑容來。
「因為你們的妝容除了顏色以外幾乎完全一樣,其實由一個人畫是最好的,但因為時間比較緊張,正好也想著讓我徒弟練練手,所以就一起了。」
謝言的化妝師一邊解釋一邊給他反覆遮了幾次黑眼圈,等到好不容易整理好底妝,再一看旁邊的小徒弟,居然已經畫完了。
小徒弟的技術還不太穩定,此刻卻自顧自地欣賞起來,還小聲湊到師父耳邊問:「我今天的技術是不是特別特別牛?」
造型師停下動作,湊近一看,旋即一巴掌拍在小徒弟胳膊上:「人家長成那樣,隨便拿眼影盤往臉上蓋一下都好看,你牛什麼牛。」
小徒弟悻悻地走到一旁,開始欣賞自己師父的高超技術,很快他就忍不住皺了眉。
因為喬晏的皮膚完全沒有瑕疵,甚至比有些定期打光子的明星還要好,又很白,所以底妝就薄薄一層,而這位顯然不太行。
得益於謝言無休無止的營銷和炒作,喬晏但凡有點小水花,就會被貼上「替身」、「代餐」云云的標籤,如今還要在同一部劇里演這種角色,難免會有比較。
可當這兩個人這麼坐在一起,小徒弟才覺得奇怪,於是他非常不怕死地又湊到師父耳邊吐槽:「我怎麼覺得他才是高配呀。」
「嘖,」造型師連忙去看謝言的臉色,見對方似乎沒聽到才鬆了口氣,「你趕緊讓人家睜開眼睛調整一下,畫完就完了?」
小徒弟悶悶地「哦」了一聲,對喬晏解釋道:「你睜開眼我看看吧,舞台妝可能會畫的稍微濃一點。」
喬晏睜開眼,看見鏡中的自己後一愣。
造型需要,原本純黑的頭髮被噴成了大紅色,襯得膚色更白了,說是濃妝,其實只有眼睛和平時不太一樣。
眼角被撲上一層淡淡的紅色,睫毛垂落投在臉上的一小片陰影比平時更深了些,淚痣的地方貼上了幾顆小但格外閃的碎鑽。
造型師飛快地用餘光掃了眼,而後動作一頓,忽然覺得自己的壓力更大了。
睜開眼的喬晏有一雙天生淺瞳,所有優點被毫無保留地展現,配上鮮紅奪目的紅髮,簡直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化妝刷停在了空中,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繼續了。
小徒弟說的沒錯,喬晏的確是高配。
他甚至還沒有上手,就感受到了這兩人從各方面的顏值差距,最後左改右改折騰半天,還讓小徒弟把喬晏的妝也改淡了些,才終於卡著開工時間結束妝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