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雲沒理他,坐在椅子上打字,看樣子在回復消息,宋到源呈大字躺著,沒蓋被子,醫院有暖氣,他沒覺得冷。
靜悄悄的過了一小會兒,宋到源右腿稍稍動了一下,跟抽筋似的,裴縉雲立刻注意過來。
宋到源尷尬的折起腿:「你不回去啊,從昨晚到今天你一直在這,好歹回去換一身衣服。」
裴縉雲看著他吊在床沿的手臂,一晃一晃的:「手背還疼不疼?」
宋到源怔了下,似乎才發現自己的手也被包紮過了,他剛醒來經歷太多,以至於忽略了,「不疼……別轉移話題,你回去吧,有輪椅下午我可以自己搞定。」
裴縉雲沒動,反而靠在椅背上,翹著腿特別囂張的樣:「等做完檢查就辦理出院手續,我們一起回去,一來一回的,我嫌麻煩。」
話說到這份上,宋到源就知道肯定勸不回去,索性閉著眼不說話了。
宋到源根本沒睡,他只是頭暈,但躺也躺的不舒服,裴縉雲的存在感太強了。
明明誰都沒說話,裴縉雲甚至沒看他,在低頭玩手機,他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裡有火在燒。
宋到源不安的摳床單,心裡默念,我超直的。
好在這種僵持沒有很久,病房忽然被敲響,裴縉雲冷淡的開門,不情不願的把施安謙放進來。
施安謙就是過來看看的,一見面還沒開口,宋到源躺在床上睜開眼,喊了一聲:「謙子!!!」
「!」
雖然有種怪異感,但施安謙很快給予熱情的回應:「源子,你看起來很嚴重啊,不過裴哥說你沒什麼大事,還好嗎,頭疼嗎,手疼嗎?」
宋到源簡直熱淚盈眶,想坐起來跟老朋友擁抱一下,但餘光一瞥,裴縉雲早有準備,似乎只要他有所動作,就會過來立刻扶他。
算了。
握握手也行。
宋到源解釋:「我頭暈,不想起來。」
「沒事,你就躺著,我是來看你,不是來給你添堵的,裴哥說你晚上出院,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裴縉云:「沒有。」
宋到源:「……」
施安謙話很多,宋到源跟他聊得來,雖然施安謙很懷疑為什麼突然聊得來,因為自宋到源回來後就對他愛答不理的,但他們好歹認識差不多有十年,這點違和感很快自我消化掉。
一直到檢查的時候他們還在叭叭叭個不停,施安謙看見他坐在輪椅上,眼神都直了:「你這麼嚴重,還要坐輪椅,確定晚上能出院嗎。」
裴縉雲解釋:「他頭暈得厲害,是後遺症,不是吃藥能好的,要回家休息。」
宋到源自嘲一笑:「腦子在三個月內被撞了兩次,只有頭暈這個後遺症已經算很好了。」
施安謙擰眉,什麼兩次……但他沒接著問,因為宋到源被送進檢查室,家屬不能陪同進入。
檢查是連續做的,完事後,醫生說報告一個小時後出來,建議等完結果再出院。
期間小燕來過一次,但在病房找不到人,她趕著去上班,所以留下了小蛋糕跟紙條,還有一束花,看得人非常溫馨。
雖然頭很暈,不適合碰電子產品,但宋到源還是硬著頭皮回覆信息。
想了下,免得小燕擔心,回了個挑眉的表情包,看起來賤賤的,很有活力。
回完後,宋到源精疲力盡了。
施安謙好吃到哭泣,說這天底下怎麼會有手這麼巧的姑娘。
宋到源味覺很淺,暫時不想吃,但跟施安謙說了太多話,口乾舌燥的,舔了舔唇,剛一抬頭就看見裴縉雲走過來,沒經過他同意就把床頭角度調整,一口一口的給他餵水喝。
那紙杯都直接懟嘴唇里,宋到源躲不過,不得不張開唇縫,喝水。
施安謙邊吃著小蛋糕,邊哎呦喂:「恩愛都直接秀我臉上了,我是不是多餘的了,放心,我吃完小蛋糕自己回去。」
宋到源差點噴水。
然後用手肘戳戳裴縉雲。
裴縉雲低頭跟他對視,他眼睛大,什麼情緒都藏不住,臉頰泛著病弱的蒼白,但嘴唇是紅潤的。
裴縉雲伸手揩掉他唇角的水漬,宋到源整個人一僵,跟硬化的石頭一樣。
施安謙狠狠吃蛋糕:「我可沒見過裴哥這麼溫柔的樣子,服了,我每天跟你們待在一起可受不了,是時候該找個對象了。」
宋到源心說他也不是很想見到。
不行,裴縉雲看起來真的很想搞他的樣子。
宋到源開始催他了:「你說啊,謙子沒關係的。」
施安謙都吃完開始喝水了,聽到這話眉毛一邊高一邊低:「說什麼?有什麼秘密嗎,我要吃瓜,關於誰的,你的還是裴哥的。」
裴縉雲表情淡淡的,語氣也很輕:「我跟小源分手了。」
施安謙沒有第一時間說話,眉毛向眉心合攏,鎖得很緊,病房裡靜悄悄的,好像在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