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雲頓了頓,彎下腰湊近點:「我在。」
但接下來宋到源沒說話,睡死過去,一隻手捻著被角,睫毛很長的耷拉下來,面孔乾淨又純粹。
裴縉雲借著微弱的光線觀察了很久,忍不住腦補了一下清醒時的宋到源被自己擦拭臉頰的畫面,四肢會僵硬成木條,然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己,最後忍無可忍的噴了句,你沒事吧。
但是他好像也能接受,如果是罵到這個程度的話。
裴縉雲抿了抿唇,低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中午才起床出發,施安謙頂著雞窩頭去洗漱,冷得他完全清醒,跟謝弋還有費高睡了一晚上,他們混熟了,今天決定開費高的越野玩玩。
宋到源穿好衣服抱著小糕站在邊上,看著裴縉雲收拾東西,走過去要幫忙時,被裴縉雲推著送上車。
宋到源覺得自己這樣很懶惰,解釋道:「是這樣的,我不太會,你也沒教過我,但我可以學,你沒給我機會,所以你不能說我偷懶。」
然後宋到源像個領導一樣關上車門:「辛苦你了,老公。」
裴縉雲回頭看了他一眼,這聲老公聽著已經很順耳了,不過他沒有表現得很高興,他走過去,敲開車窗問了句:「你這幾天很少叫這個。」
「老公嗎?」宋到源不明所以,「在外面,你不給我這樣叫,你不是不喜歡?現在又喜歡了嗎?」
「……嗯。」
宋到源覺得這個男人挺善變的,為難起來:「現在只有我們的話可以,要是一群人的話,還是算了。」
「好。」
裴縉雲轉身要走了,忽然聽見身後一聲:「老公。」
他又轉過身,宋到源對他揮手:「你喜歡,我多叫幾聲。」
裴縉雲定在原地看了他兩秒,走過去,隔著車窗,聽著風聲,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收緊,全身都在用力,但親下去的那一刻如蜻蜓點水般溫柔,接了個很長的吻。
裴縉雲離開後,宋到源半天都沒回神,自個坐在車裡,吸氣呼氣,冷靜片刻後,覺得頭暈又頭疼,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最近……腦子裡的小人是不是要跳出來了……跟吃了毒蘑菇似的。
宋到源試圖去理解這個小人到底想給他傳遞什麼信息時,腦子就跟蒙了塊紗布,霧靄一片,非常難受,所以他會停在這一刻不繼續深度思考,這幾天每每如此。
裴縉雲收拾東西時,施安謙過來幫忙,還拿了早餐,說是費高去買的,人人有份。
裴縉雲留了一份,「幫我收一下。」
施安謙說:「怎麼不讓小源幫忙,話說回來,為什麼你們談戀愛之後,小源好像很虛的樣子,你克他?」
裴縉雲聽完斜了他一眼。
施安謙:「開玩笑開玩笑。」
裴縉雲心情很複雜,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杞人憂天,「你很不看好我們?」
施安謙愣了下。
裴縉雲自己就忍不住思考起來,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或許,應該是喜歡宋到源了,繼續發展下去他是願意的,問題是如果宋到源清醒過來,那他是不是應該早點斷了這個心思,免得陷太深。
施安謙實話實說:「我沒這麼想,只是覺得你們在一起得有點突然,我到現在都覺得很神奇,真的……」
畢竟在他看來,裴縉雲跟宋到源,兩個性取向,審美眼光不搭邊的人,突然就在一起,完全沒有徵兆,這真的很難讓人接受。
裴縉雲理解他的想法,淡定的點點頭。
換做幾個月前有人告訴他,會跟宋到源在一起,吃飯,睡覺,親吻,他也會覺得很荒謬,何況是幾乎是跟他們一起長大的施安謙,有違和感是正常的。
所以他們分手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裴縉雲垂著眼皮,蹙眉。
何談分手,他們有在一起過嗎,都是水月鏡花。
裴縉雲低下頭,一言不發的拉上拉鏈。
施安謙敏銳的察覺到裴哥的情緒一下子陰沉起來,如同風雨欲來,而且還夾雜著雨雪,又生氣又傷心。
裴縉雲換了思路,問:「如果是是大一那會兒,你覺得我們有可能嗎?」
施安謙左右食指交疊比了個小交叉:「不可能。」
裴縉雲已經開始不爽:「為什麼?」
施安謙往後退一步,咽了咽口水:「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可能。」
裴縉雲站起身,施安謙再退了兩步,慌了神:「打人不許打臉,做人最基本的原則。」
裴縉雲微笑:「我想聽個理由。」
「好吧,我問個比較隱私的問題,你們倆誰上誰下。」施安謙這幾天跟著群里小姐妹磕生磕死,了解了部分男同圈子的熱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