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她能透過將軍鎮定沉穩的表象察覺到對方警惕擔憂的內心一樣。
所以,她能控制住對方。
不管是從對方的心下手還是對方的身體下手。
雲淺然給了將軍一個不用的擔心的眼神,然後淡道:
「不過即使這樣,我們也要弄清楚對方在前朝餘孽里是什麼身份。」
「愛卿可有什麼頭緒?」
姬樓意識到君上是真的毫不在意,也放下了擔憂,謹慎思慮道:
「風督主的身份微臣還沒有查到,畢竟當時我們抓到的那些餘孽都自盡而亡。」
他想起那些刺客死之前的話,神色有一絲不虞,說話也毫不客氣:
「那些前朝餘孽像是陰溝的鼠蟲一般,極會躲藏,讓人無處可尋。」
雲淺然擰眉,也一樣想起了那個刺客,她安靜的思慮了一瞬,驀的開口:
「風棄暮這件事交給我,你繼續追查那些前朝的人。」
姬樓驀的抬頭,俊美剛毅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贊同:「君上,這太危險了。」
少年君王沉下臉:「姬將軍,孤已經決定了。」
頓了頓,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無奈:
「愛卿,孤既然信任你,你也應當相信孤的決定……而不是質疑。」
姬樓頭皮一緊,立即垂首抱拳:
「微臣逾矩。」
雲淺然擺擺手讓人離開,然後開始思考怎麼找藉口將某個假閹人的真實身份扒出來。
畢竟鳳朝人的刺青應該在一些也沒有確定的位置和圖案,只能靠肉眼觀察。
君王不緊不慢的揉著眉心,思緒又飄了一下……
她這幾日的心神不寧,難不成就是因為這件事?
那對方身為前朝餘孽,之前留在自己身邊的目的又是什麼?那些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的?
雲淺然想得認真,直到勤政殿的門再一次被敲響,被良玉派來的人請雲淺然去藥浴。
君王跟著人走了幾步,忽的一頓。
她為什麼需要找藉口?如今在暗處的是她,處於上風的也是她。
她身為對方如今的主人,探查對方的身份又有什麼顧慮?
秉著這個想法的少年君王極其配合的將今天的藥浴完成,而後直接讓宮人傳話把風督主帶到華雲殿內。
少年君王一身明黃裡衣,簡單的披著外袍在桌邊吩咐。
絲毫沒有注意到一邊一身藏青色太醫服的溫潤男子低眉順眼,收拾好藥箱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君王的寢宮。
只是臨行前,讓宮女代為稟報了一下。
雲淺然將宮人打發走後,又讓侍衛去勤政殿見奏摺搬過來。
等所有事情處理好後,才聽到宮人的將良玉先離開了一步的事稟報給她。
雲淺然沉默了一瞬。
奢侈華麗的寢宮內,空氣平靜得迫人,像是山雨欲來之前的平靜。只有桌案上的鎏金鏤空香爐溢出的縷縷青煙,縈繞不散,留人一點喘息之餘。
少年君王在最後一個宮人離開之後便一直半靠在軟塌上,纖長的睫羽半垂,掩下眼底的暗潮翻滾。
不是她多疑。
而是最近一段時間,從自己明確的表現出跟鳳棄暮交情匪淺之後,對方就慢慢變得沉默。
就連周身的情緒,也越來越捉摸不透。
她實在不放心,尤其是對方傾慕於原主,保不准對方會做些什麼。
所以……
頭疼啊。
少年君王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無奈,扶額暗嘆。
……
鳳棄暮緊趕慢趕到了華雲殿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進出的侍衛,以及外間桌面上的半人高的奏摺。
紅衣督主有意外的揚了下眉,也沒有管身後的隨從和侍衛長,直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而後就看到窗邊靠著軟榻閉目養神的少年君王。
君王五官姝麗明艷,皮膚宛若初雪般潔白,平時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給人一種蒼白虛弱的易碎感。
但此刻在有些溫暖的光線下,臉頰少見的帶著點紅暈,在微卷濃密的睫羽下,像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幼崽,尤為惹人憐愛。
督主大人不想承認,他以前瞎了眼,竟然沒有發現小崽子怎麼好看。
好看到只想將人抱在懷裡好好疼愛。
紅衣督主在門口頓了兩息,而後輕聲的邁步,像是被蠱惑般的直直向君王的榻前走去。
剛剛距離軟榻三步遠,原本閉眼的君王突然開口:
「到一邊站著。」
她悠悠的睜開眼,目光嫌棄:「擋著孤的太陽了。」
鳳棄暮一頓,聽話的往一邊的柔軟的龍床邊走去,他站在床前,語氣挑釁:
「君上,這裡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