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身明黃色龍袍,襯得黃金龍椅上,君王尊貴而高高在上的氣勢。
她垂眸看著下面跪拜的官員。
這一瞬,雲淺然覺得自己有點出戲。
原來,當天下之主,享最高權力的感受是這樣……
手握天下人的生殺大權,暴力鎮壓,萬民跪拜。
若是原主名聲再好一點,或許還可以加上一呼百應萬應……
雲淺然眸光閃了閃,突然有些理解歷史上那些人為了一把椅子,父子相殘,兄弟鬩牆的原因了。
只是一晃神,少年君王就將視線放到武將首位。
——那裡是武將第一人姬大將軍姬樓。
姬樓,武將世家姬家的人,從殷國開國就跟在高祖身邊,一直為君王分憂,忠心耿耿。
姬家掌管著殷國的近乎一半的兵力,姬家子弟素來又以忠君愛國為己任。
所以也深的皇室信任。
姬樓是少數隻忠於君王還能跟兩廠督主鳳棄暮抗衡的人。
原主剛登上王位的那幾年,周邊國家那些噁心人的試探的小動作都是姬樓發兵鎮壓下來。
可以說,原主這個皇位坐得穩,有底氣對權勢滔天的兩廠督主不客氣,姬樓的支持也給了原主一部分底氣。
所以原主也沒想到,自己性別真相暴露之後,也是姬樓最先上書懇請她讓出皇位。
——由三皇子登基。
雲淺然腦海里浮現起原主的記憶,一雙鳳眸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跪拜在地上的忠君愛國的將軍。
隨即懶散的抬了抬手。
無非就是為了殷國的名聲。
畢竟君王當眾失態,再加上閹人當道、女子專權的流言。
這樣的名聲,簡直就相當於把臉送給其他國家踩,踩得人高興,被踩的人是不能反抗的憋屈!
……
跟來的太監跟著君王站在旁邊時刻都提著心,見狀立即出聲。
一眾大臣戰戰兢兢地起身,起身時已經是滿頭大汗。
剛剛君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硬是讓他們比平時多跪了幾息。
不會又是督主做了些什麼讓君上發怒的事?!
一眾大臣整理好朝服,尖利的鴨嗓音直直鑽進耳中: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話剛落,一個頭髮花白的官員的立即站了出來,猛地跪在地上,語氣悲切:
「啟稟君上,微臣有言!」
雲淺然辨認了一下,殷紅的唇瓣勾起:
「張尚書,有話好好說。」
這樣,成何體統……
底下的官員在心底將君王沒有說完的話補全,心下哀怒。
這樣的情況不是一次兩次,都是君上的惡趣味。
有這樣戲耍官員、驕奢享樂的君王,殷國難矣。
張尚書卻沒有心思思慮其他,他膝行兩步,再一次重重磕頭,響聲震地:
「求君上救救西北百姓,救救我們殷國的子民。」
龍椅上的明黃身影懶散的撩開眼皮,換了個不顯得那麼懶散、卻依然不甚莊重的姿勢,等著臣子呈上奏章。
「啟稟君上,前幾天微臣府上來了個從西北方向逃難而來的百姓,向微臣轉述西北的情況,微臣一一寫在上面。」
張尚書手裡拿著奏摺,神色悽然,面露憂慮:
「西北地區,天干地裂,餓殍遍地,甚至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時時都處於水深火熱中啊!!!」
雲淺然神色不變,有些玩味的開口:
「呈上來給孤看看。」
立在一邊的太監立即下了台階,快步走向大臣旁邊。
卻見對方又掏出了疊血書。
頭髮花白的老臣子雙手顫抖,同樣將血書舉上:
「這是那個百姓不遠千里送來的西北百姓的血書……」
「血書?」雲淺然鳳眸微挑,眼尾的紅色小痣微微動了一下,莫名的露出一絲嗜血。
血書啊……
太監很快將血書連同奏章一起呈了上來。
雲淺然嫌惡的看了一眼有些泛黃的布,避開血污展開了血書。
底下的一眾官員聽到剛剛張尚書的描述,心底也緊緊提著,繃著神經觀察著君王的表情。
卻見對方只是看了一眼就興致缺缺的將血書扔在一邊。
眾大臣心底一涼,尤其是跪在大殿中央,頭髮花白的老臣,更是慘白了臉色。
不過看到君王再次拿起旁邊的奏摺,而且越看越久……
眾大臣心底又漸漸升起一絲希望。
許是君上看不懂那些百姓的字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