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講啊！我跟我好兄弟們都是住一塊兒的，按規矩來講，我們是要住在一起的啦！
——小貓！你呢你呢！今天住下來嗎！
宋郁華：…………
宋郁華嘆了口氣，扣住少年因為激動微微顫抖的胳膊。
一人一貓重新進屋，滿屋子的狗重新抬了眼皮，頭一回陌生，而第二回，一個個清澈的瞳孔中毫無初見時的驚恐。
平靜地瞥了他一眼，繼續睡覺。
只有身邊這隻德牧，好像興奮過了頭，朝他懷裡的貓汪汪直叫！
江應軒到底有些擔心，重新抱緊了白貓。
大媽看了眼激動的傻狗，又看了眼傻狗視線內的白貓。
「不要緊的，他就是想跟你的白貓一起玩。」
江應軒語氣驚訝：「奶奶，您怎麼知道？」
「照顧了幾十年的貓貓狗狗，當然看得懂的，以後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
大媽毫不在意，從柜子里搬出幾本小冊子。
江應軒明顯好奇了：「奶奶，那我家貓什麼反應啊？她想不想跟他玩啊？」
話落，大媽翻開冊子的手瞬間頓了頓，看了眼他懷裡一聲不吭的白貓：「………你的貓有點嫌棄他。」
江應軒：………
剛想再問，大媽已經攤開了那些冊子。
「先說好，我現在年紀大了，身體吃不消了，你要乾的活挺多的。」
江應軒連忙回神，搖了搖頭：「我知道，我不怕累的。」
大媽「嗯」了一聲，把攤開的冊子往他眼前挪了挪：「你身上傷好了吧？」
上一秒正要張口保證的少年瞬間噤聲，想到什麼，難堪地點了點頭。
「……好，好得差不多了。」
當年他刺中了那個欺負他的孩子，自己也同樣血淋淋地被送進了急救室。
直到半年後醒過來，帶著一副孱弱的身體進了少管所的大門。
少管所里八年規律的作息，竟然把當初垮掉的身體給養好了一半。
這麼說起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好就行，喏，這些是小傢伙們常見的傷口處理說明。」
江應軒一愣，連忙接過冊子。
大媽繼續說：「你是個聰明小子，學得快，這些也都不是什麼難事，等以後熟練了就去考個證好了。」
她一臉平靜，也沒在話題上多停留：「處理傷口簡單，主要還有另一件，麻煩一點。」
少年立刻點頭：「您說。」
「就是我現在年紀大了，沒力氣去找那些被丟掉的貓貓狗狗了，你既然來了，這個活就交給你吧。」
「咱們這個小地方，繞來繞去，也不算累人，你一天走個一圈花不了多少時間。」
一個說一個應，兩句話的功夫，江應軒手裡就多了一張圈圈劃劃的地圖。
需要格外注意的幾個地方都被額外標了出來。
學校，小區樓，幾個偏僻的街道。
江應軒一個個看過去，明顯有些意外。
大媽看了他一眼，隨手點了幾下：「喏，這幾隻，之前是幾個大學生在養的。」
「小巧的，性格好的狗，適合放在寢室里養，一開始嘛，玩玩鬧鬧當寶貝。」
「後來要畢業了，沒時間沒心思，就項圈繩子往脖子上一吊，隨便找個地方綁起來，索性就棄養了。」
江應軒目光投過去，毫無意外，眼神閃過本能的怒意。
是一隻小貴賓，和兩隻小比熊。
剃了幾處雜亂的毛髮後，脖子上是被繩子圈狠了後遺留下來的紅痕。
相對於江應軒知道原因後的憤怒，大媽語氣一如平常。
她見慣了。
「還有那幾隻，都是流浪狗。」
江應軒繼續看過去，是幾隻瘦骨嶙峋的大型犬。
大媽解釋著，她身邊的德牧也沒閒著，高興過後，認真跟江應軒懷裡的白貓解釋。
——你不要怕啊，這些兄弟姐妹以前也是被人類養過的，但是後來就被丟了。
宋郁華靜靜聽著。
「有的是家裡有人懷小孩了，覺得不安全，有的是搬家嫌麻煩，不要了，還有的覺得越長越難看，嫌棄了，最後也不要了。」
「不要了麼，就隨便一丟，丟到了大街上，店門口，鄉下，哪哪兒都有的。」
大媽摸了摸最前的一隻大狗。
大狗努力晃了晃尾巴，露出被尾巴掩蓋住的一道結痂的刀口。
江應軒眼睛被刺得厲害：「……奶奶，這口子……」
「去年不知道被哪個黑心的劃了一刀，大概它們貓貓狗狗之間也能傳消息吧，跑到我這裡的時候血流了一地，好在給治好了。」
「它現在年紀大了，不好再出去流浪了，我索性把它養了。」
確定了大狗身上這道陳年老傷，其他狗身上某些鮮血淋漓的傷口也就能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