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把長劍就要刺到眼前!
突然,一陣分外揪心的叫喊在康瑞胤耳邊猛地響起!
「小心!」
蕭封瞬間回神,立刻倒地避開宋郁華這一劍。
康瑞胤剛剛腦袋裡那陣疑惑還未理清,聽著這道分外尖銳的聲音,當即緩緩回頭。
身側,身著白色宮妃裝,向來低斂內向的女人正一臉急色地望著地上翻滾的男人。
他略微渾濁的眼神一滯,忽地有一股奇異的眩暈衝到頭頂。
宋郁華就像捉弄一般,回.回快要刺中地上滾動的男人,又極其湊巧地每回都讓他避開!
一刺一避,來回幾次,蕭封已經精疲力盡,看得圍觀的一堆人更是揪心。
蕭貴妃摟著自家兒子早已經慌得淚流滿面,剛剛刺客那句話明顯是把她兄長當成了皇帝,可所有人下意識都不敢點明真相,她當然也不敢。
…………唯獨一個女人。
康元豐眼皮一跳,不自覺看向他這個十幾年如一日柔弱多情的母妃,這一看差點把他的魂給嚇出來!
江茉兒正死死咬著牙,淚眼朦朧里似有一股抑制不住的衝動!
康元豐趕緊拽了一把她的衣角示意回神!
警惕的拉拽之後又連忙看向右側。
宋郁華劍花揮動之間,整座大殿的燭火早就熄了一大半,他壓根看不清皇帝的臉色,可順著視線可以確認他正看著地上翻滾的蕭封。
康元豐頓時鬆了口氣,可他是個警惕的人,當即朝前邁了一步,擋在了康瑞胤和江茉兒之間。
他這個父皇是個多疑的,他母妃又是個無腦的,保不齊會被看出什麼。
他自覺謹慎,可他不知道,當他轉過頭的一瞬間,原本視線投在蕭封身上的皇帝木著臉,眼神緩緩移動看向了他。
這個疼寵多年,早就被內定太子的二皇子。
……
漸漸長成的少年,眉眼早就已經長開,從前不在意,只覺得這個孩子在他親自教養下,有著一身跟他如出一轍的氣勢。
可現在再看……
康元豐特意的遮擋,正好把他整張臉露在燭火映照下,整張臉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捉弄到這裡就差不多了,殿門外宋博瀚的傷勢也撐不了多久。
眼看著外邊侍衛的刀劍碰撞聲越來越激烈,眾目睽睽之下,眼前這個刺客大概是慌了,趕緊收了劍,惡狠狠瞪向地上的男人:「狗皇帝,我還會再來的!」
說完就翻身往窗外一躍!
這一齣戲夠狗皇帝自個兒在心裡演上一陣,宋郁華唱完這一場,趕緊飛到殿門外的空院。
院子裡,宋博瀚已經快撐到極限,嘴角幾道血痕遍布,黑衣上也有明顯的幾處刀傷,整個人已顯疲態,可還是盡力阻擋著每一個侍衛。
宋郁華嘆了口氣,衝進人群,一手挾住就要倒下的男人,可剛要踮腳一躍飛出宮牆,不遠處又有一隊侍衛正急速往這裡趕!
她眼眸一緊,轉身正要往反方向飛躍,一道黑影正以急速飛來,一雙冰涼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
宋郁華當即就要一劍刺過去,耳邊卻忽地響起一陣輕笑,她當即止住了這道劍花。
下一秒,三人已經越過層層宮牆。
……
鳳鳴宮側殿,面容相似的兩兄妹一躺一立,卞修遠靠梁而站,挑著眉看這兩兄妹鬧脾氣。
宋郁華冷著臉一聲不吭,褪去外衣,剪掉他粘連在傷口處的布條,眼前是一具布滿十幾道新舊傷口的身體。
宋博瀚,本朝年少成名驍勇善戰的少將軍,他跟隨宋父征戰五年,前五年的傷加起來都不及邊疆這一場戰役添上的數量。
瞥見妹妹刻意冷漠的臉色,宋博瀚儘管面色慘白還是扯了個笑:「……妹妹輕功越來越厲害了,以前………」
「閉嘴!」
冷冰冰的一聲,殿裡兩個男人齊齊一頓。
宋博瀚是心虛的,卞修遠眼裡閃過一點驚訝。
……細算起來還是頭一回見她不帶個面具假模假式地說話。
宋郁華一把把剪刀拍到桌上,冷聲道:「你是蠢貨嗎!一身重傷為什麼還要進來!」
宋博瀚連忙起身伸手要握住她:「妹妹!」
宋郁華當即避開他的手冷眼瞪過去:「別喊我!我當不起你這聲妹妹!你進宮之前想過後果嗎,想過我嗎,想過兆兒嗎!」
「你什麼都沒想過!好,既然你什麼都沒想過,那我告訴你,你刺殺無非有三種結果!」
「其一,刺殺失敗,你或被侍衛生擒連累我與兆兒,或是逃竄出宮一個人等死讓我失去兆兒之外唯一的親人!其二,你與狗皇帝同歸於盡,屍首被侍衛看到,兆兒和我立馬陪著你下黃泉!其三,你刺殺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