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妍搖頭,眼眶泛紅。
雖然沒有擺酒,但是村里人都知道她已經結婚,嫁了個上海人。現在才過去幾個月就傳出離婚的消息,她還要不要做人,她媽還要不要做人。
想到媽媽,白曉妍腦袋更痛。
她媽搬出去才幾天,幾乎天天都要打電話來抱怨。說上海物價太貴,出門就要錢。說蘭妹仗著肚子裡有了孩子,把剛找到的工作給辭了,現在整天在家裡無所事事。兜來轉去,無非總結兩個字:拿錢。
可白曉妍哪裡來的錢,又是年假又是病假,最後一個月工資只有平時的一半。
她媽讓她向顧天華要錢,可自從顧母住進來之後家裡就是婆婆管帳。別看老太太癱在床上只有一半身體能動,計算器打得飛快,白曉妍買菜都必須給她看小票或者支付記錄。但凡買了點什麼老太覺得「沒必要」的東西,例如廁所香薰和垃圾袋,顧母就要訓人。
「垃圾袋這種東西有買的必要麼?你去小菜場買菜,人家給你的塑膠袋不能裝垃圾?還特意花錢買?我當家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買過這種東西!還有香薰……廁所最重要的是排氣通風,搞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東西做什麼。你拉屎還要聞香水味?哭什麼哭!媽這是在教你怎麼管家。現在經濟那麼差,天華每個月賺點錢不容易。哦,你就這麼大手大腳花出去,一點都不存?將來小孩子生下來喝西北風啊。」
婆婆永遠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白曉妍知道,她是怕她拿錢補貼娘家。
一邊是婆婆,一邊是媽媽,白曉妍鬱悶得整晚都睡不著,加上手術壓力,頭髮一把一把往下掉。這幾天甚至已經發展到了不吃安眠藥就睡不著的程度。
「快點生個兒子,你那個婆媽就不會這樣防著你了。媽是過來人,媽曉得的。」
白母在電話裡面授機宜。
白曉妍望著桌子上那堆資料,陷入沉默。
辭別了孟翡,白曉妍坐電梯到樓下,她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攔在公司門口,不得其門而入。
「我不管你是誰,訪客就要做訪客登記。哦,你說要找老闆娘我就讓你見老闆娘。你說要見老闆,我就讓你見老闆。那我的工作不要做了?」
前台小姑娘牙尖嘴利,把白曉妍懟得一愣一愣。
「我是海瑞保的員工,怎麼就不能進去了呢?原來的前台呢?」
她不曉得公司精簡人事,已經撤掉了前台崗位。改為行政部每天派一個人到門口坐鎮。今天的這個是新來的,沒見過白曉妍。
「你的指紋都刷不出來,員工卡也沒有,憑什麼說是我們公司員工?」
「那你隨便去找個老員工過來,他們都認識我的。」
「現在大家都在上班,怎麼可以隨便出來。你說你是人事部的員工,人事部規定上班時間,除特定崗位外,其他員工非必要不得長時間離開工位。你不知道麼?」
小姑娘也不依不撓。
「曉妍?你回來了?」
聽到尹承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白曉妍如蒙大赦。一轉頭,就見尹承佑風塵僕僕地從門外走來,洪玲站在他身後,正一臉興味地看著自己。
白曉妍下意識地捏了捏衣服的長下擺。
過去白曉妍哪怕是數九寒冬的季節里上班,為了保持風度也都是只穿一件毛呢大衣配短裙。而今天卻是裹著一件厚厚的灰色長款羽絨服,一頂黑帽子壓著沒怎麼打理已經半脫色的頭髮。剛才坐電梯上來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站在這群女白領中間有些格格不入,更不要說眼前一身名牌,挎著新包,春風拂面的洪玲了。
前台玻璃門像是一面照妖鏡,照得白曉妍無所遁形。她發現原本自己身上那屬於少女鮮艷明媚,渾身洋溢的青春氣息不見了,頭上仿佛頂著一片烏雲。水蜜桃似得面頰變得又干又瘦。特別是那雙眼睛,曾經那樣天不怕地不怕,盛著星光的眼睛,現在則說不出的委頓頹靡。
「好久不見……」
面對尹承佑,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那麼羞愧,幾乎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
前台的小姑娘很有眼力見,一改剛才怠慢作風,忙打開 OA 系統輸入白曉妍的名字。
「哦,原來是白助理啊……你最近都沒有上班記錄,難怪剛才沒找到,不好意思啊。」
聽到「白助理」三個字,洪玲忍不住「噗嗤」一笑,被尹承佑瞪了一眼。
「這兩天公司正在升級系統,有些混亂,你不要多心。」
尹承佑轉過身讓洪玲去辦公室等自己,小姑娘頓時露出頗為遺憾的表情。
「回來辦理離職麼?」
「你知道了。」
白曉妍並不驚訝。
「之前聽海倫提過。」
尹承佑看了看手錶,「我現在有個會,要不一會兒去喝個咖啡吧。今天顧總不在,咱們說說話。」
白曉妍張了張嘴想要拒絕,然而想到一回家就要面對婆婆,最終點了點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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