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辛苦你們了……」
顧天華狠狠地剜了顧天嬌一眼,後者儘量把自己縮到孟翡身後。
「行了,你別怪她了,她已經夠可憐了。從昨天夜裡到現在一分鐘都沒睡過呢。」
「可憐什麼,她就是自作自受!」
顧天華差點把那句「誰讓她和男人未婚同居」說出來。想到自己也和白曉妍在外頭住了一段時間,只好訕訕閉嘴。
孟翡和顧天華把顧天嬌送回彭浦的家休息。
很久沒有踏足顧家,看到屋子裡的一切東西還是她最後一次來時的模樣,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物是人非。
當年剛搬來這裡的時候,卓銀娣女士也是一天到晚嚷嚷不習慣。覺得房間小,覺得地段差,覺得鄰居沒素質。除了買菜比市中心便宜簡直一無是處。
房間裡的家具都是從老房子裡搬來的,頂天立地的一堂紅木家什,如今憋屈地側身於窄窄的房間裡,連櫃門都羞羞答答不能開到底。六把太師椅只能放兩把在客廳里,條凳、几案、春凳這些和現代文明社會隔絕的東西因為無處可放,無奈被賣掉了。只剩下大床、衣櫥和一隻梳妝檯卓銀娣說什麼都要保留。
屋子沒怎麼好好裝修過,牆壁也只是用塗料隨便塗了塗。這兩年也沒有買什麼新的家電家具,屋子裡的東西堆得亂七八糟。
孟翡知道,她也在等,等兒子哪天額骨頭觸到天花板,能把原來的房子買下來,重新搬回「梧桐區」。
孟翡當年上門的時候曾經見識過這套家具最後的光輝時刻,她站在據說是彈簧地板的客廳里,老房子的天頂是那樣地高,讓她想起廟宇和教堂。顧母一臉自豪地告訴她這裡曾經出入過怎樣輝煌的人物,富豪、舞女、戲子、政客……它曾被充公,又輾轉回到顧家人手中,那是一段多麼驚心動魄的日子。
這些話應該都是她的婆婆對她說的,因為卓銀娣嫁進來的時候,這裡早就沒有了曾經的榮光。她和自己一樣,都是大戲散場後才遲遲趕來的觀眾。連最後的音符都沒來得及捕捉到,只能通過留下的手冊來體會音樂會的精彩。
這本冊子傳到顧母手上的時候還是半新不舊的,所以她格外珍惜,企圖用各種方式守護一個大家族的風采。比如每年都要請人來保養這套家具,比如穿著她婆婆留下的旗袍,坐在有著百年多歷史的椅子上喝茶。
只可惜傳到現在,她的兒子也好,女兒也罷,都已經無人在意了。
「你不是說報警的時候房東也在麼?我剛才怎麼沒看到他。」
兩人在菜場附近找了間小吃店吃早飯,顧天華買了孟翡愛吃的油條和鍋貼。
冬天的菜場最是煙火氣濃厚,隔著結了霜的窗玻璃往外頭看,一片霧氣騰騰,不像是在上海,倒像是在北方大地,灰撲撲的,空氣裡帶著粗糲的質感。
「人家不要上班麼。」
孟翡喝了口豆漿。
「你早就知道尹承佑是房東,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天華雙手撐在桌子上。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他是你的同事,又不是我的。」
孟翡挑起眉毛。
顧天華語塞。總不能告訴孟翡尹承佑和白曉妍不清不楚,自曝家醜。
「把房子退了吧,我知道你幫那丫頭付的房租。加上違約金一共多少,我給你。」
孟翡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報了個數。
「我媽……怕是很難好起來了。」
顧天華放下手機。
顧母腦卒中發作,雖然搶救及時,但還是留下後遺症,身體半側偏癱。
「那出院之後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在家裡照護唄。」
「你來?」
「怎麼可能,我要上班的。當然是白曉妍來。」
昨天顧天嬌離開後,顧天華就找白家人攤牌了。說他們喜歡留在上海儘管留,但是顧家現在的樣子他們也看到了,沒功夫招待他們。讓他們自己去找房子。白曉健有些不依不饒,還想問他要鑰匙。他那個媳婦倒是挺有眼力見,把他攔下來了。
「白家人答應了?」
「反正我只幫他們付了一天的旅館費,過了今天中午十二點,他們去哪裡我管不著。」
顧天華自認為對他們一家已經仁至義盡。
「不過她媽比較麻煩,說要留下來照顧白曉妍小月子。對了,還問我要五萬塊的營養費。」
「營養費?」
孟翡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估計他們這次來就想讓顧天華掏錢給白曉健辦婚禮。等於是顧天華又出彩禮又出錢給白曉健討老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蘭妹直接嫁給顧天華呢?
原來女人不只是女兒,妻子,母親,在很多時候就是個中轉站,充當了支付寶的角色。真是可笑至極。
「小白不用上班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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