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羽田絲毫不驚訝,面帶微笑說:「宋桑,你終於現身了。」
「聽說你一直在找我?」
羽田點頭,「今天我殺了你,沒人會替你說話,因為你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宋希文笑:「你殺得了我麼?」
他把槍口對準羽田。
羽田一絲不慌,將杯中的酒飲盡,又為宋希文倒了一杯,伸手示意道:「宋先生坐!」
宋希文站著不動。
「來都來了,不妨聊幾句再動手,我有些疑問,一直想請教宋先生。」羽田仰視他,呵呵笑了兩聲,「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麼?」
宋希文便在他對面坐下,槍口依然對著羽田,「你想知道誰殺了竹內?」
「是你嗎?」
「沒錯,是我。」
「我知道是你,可惜沒能找到證據。」羽田遺憾地嘆了口氣,「那麼,他確是認出了你?」
「我們在東北見過面。」
羽田挑眉,瞭然於胸。
「那麼姚梓謙呢,也是你殺的吧?」
這是他最困惑的地方,直覺告訴他,兇手就是宋希文,然而他無法解釋得了暗殺過程。
宋希文沉默。
羽田用近乎懇求的語氣道:「宋先生,這裡只有你我二人,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可否在決戰之前一一道明?否則,只怕我要死不瞑目。」
宋希文盯著他打量了一會兒,不覺笑了笑,持槍的手擱在桌上。
「好吧,反正你都要死了,那就讓你死個明白——你猜得沒錯,姚梓謙確實是我殺的。」
羽田眼中立刻流露出一絲激動,「那麼,你是怎樣到達那間空屋的?」
第五十四章 :山雨欲來
「我從未去過空屋。」
宋希文揭開了當晚的秘密,「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維多利舞場,子彈是從舞場樓頂發出的——我改造了狙擊槍,射程比原來遠一倍。至於空屋,不過是轉移你們視線的掩飾。」
「原來如此!」羽田恍然大悟,用力拍自己後腦勺。
他們被既定假設困住,圍著空屋團團轉,也難怪調查始終無法突破,最後走入了死胡同。
直接在舞場作案,那麼宋希文只需借用更衣的五分鐘便已足夠。
「宋先生!佩服!佩服!」羽田是真心服氣,「還有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掌握姚梓謙行蹤的?我知道張龕儀是參與者之一,但只有她一人不可能成事,一定還有人幫你們。」
「確實還有一個參與者,此人痛恨漢奸,願意參與我們的暗殺行動。姚梓謙結束會議前十分鐘,由他負責給張龕儀打暗號,張龕儀在舞場頂樓接收到後,立刻下來通知我,我在更衣室換好衣服上樓頂,在那裡等了兩分鐘,姚梓謙出現。」
羽田邊聽邊點頭,事後他查過姚梓謙身邊每一個人,並未發現可疑點,當然根據宋希文的交待應該不難排查出此人是誰,只是未必能實施抓捕——姚梓謙一死,他組織的幕僚便各奔東西了。
「這真是個既絕妙又安全的計劃。」羽田鼓掌,「姚梓謙如果不出現,你們的行動便可取消,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而行動本身也是非常成功的,雖然時間線上的重合引起了我的懷疑,但真假兩處作案現場的設置又為你徹底洗脫了嫌疑,妙啊!」
「羽田先生也很厲害,」宋希文道,「推測出了案件的大部分事實。」
「這得感謝那張八卦小報。」羽田望著他笑,「我想,這是你行動中唯一做得不高明的地方。其實完全沒必要弄到報紙上去,否則我不會將你和這樁案子聯繫起來。」
「登報並非計劃,是個意外。」宋希文短促苦笑了一下。
羽田挑眉,想起胡慶江匯報中提到的那些女人,不禁哈哈大笑,「看來還是宋先生用人不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