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箏道:「我出不了你要的申明,這家報紙雖然不經同意擅自公開消息很可惡,但它寫的都是事實。」
「也有臆測成分。」
那種三流文筆用挑動人心的方式將洛箏描述成一個在舊式家庭里受盡虐待的小媳婦形象,而馮少杉則成了專制薄情男性的代表。
「你不發聲明便是默認,旁人會將這件事當談資,猜來猜去沒完。你該清楚,馮家一向只專注做生意,討厭這樣被公眾品頭論足。」
洛箏想了想道:「我可以發文申明我在馮家沒有受過虐待,但離婚的部分我沒法照你說的寫。」
「只是權宜之計,先將眼前的麻煩對付過去,離婚的事咱們慢慢再談。」
洛箏忍不住道:「何必這樣繞來繞去,為什麼不乘此時機乾乾脆脆離婚?離了婚再有什麼事便全在我了,和馮家再無半點關係。」
這是她第三次脫口而出類似的話,馮少杉再無法保持鎮定。
「怎麼會沒關係?!離婚是兩家人的事,現在鬧到這步田地,你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等著看洛家和馮家的笑話?你就這麼想看我們出洋相?知道我現在什麼感覺——刀架到脖子上了!」
洛箏無言,最最困難的不是問題本身,而是彼此對它的理解大相逕庭。
馮少杉心裡裝著許多憤懣,多年來積攢下的,為眼前這女子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可她一點不領情,執意要走,連頭都不回。他覺得心寒,可每回對著洛箏,又忍不住生出希望,只願能喚回她往日的柔情。
「萱萱,何必要鬧成這樣,你回家好不好?無論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他在懇求她,實在也是沒辦法了,難道真要將她五花大綁回去?
洛箏明白他是誠心誠意這麼說,他對她的好,她一生都會記得。依賴是一種慣性,她的心不由自主一軟,幾乎就要妥協,幸而只是短短几秒。
正是他那些「好」,變成了鎖住她的牢籠,她在其中淒迷糾纏,像繞無數個圈,沒有終點,只是不斷重複。
唯有跳出來才是出路。
「對不起,少杉,我就只這一個要求......必須離婚。」
馮少杉失望極了。
「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我越來越不懂你了。」他背過身去,不再看她,「你走吧。」
他的確不懂,洛箏的心曾經撕裂過,如今又再拼接起來,那些傷疤一直在,唯有離開他,才可能癒合。
人都是自私的,她想,自己堅持要離開,無非為了能過得舒心些。少杉也是,他強留自己,也無非是貪念作祟,這貪念如繩索,捆縛了她五年,她倦了,這一回是鐵了心要剪碎它。
吳梅庵送她回去,照例無話。
下車時,洛箏與他道別,梅庵忽然又從車中追出。
「少奶奶,你的苦楚梅庵明白,但也請少奶奶體諒二爺的難處,他對少奶奶一片赤誠,從未變過。」
洛箏眉眼不動,只是深深彎下腰去。
「我先走了,梅庵伯。」
身後傳來吳梅庵長長一聲嘆息。
宋希文給洛箏打來電話,他已經托人打聽了,但報社不肯透露寫文者姓名,只說此人目前已離開上海。
洛箏也想不出會是誰,來上海的人多,離開的也不少。
到了下午,祁靜登門,帶著一臉怒容,兼含懺悔——她去找過黎雲絮,已是人去樓空。
洛箏頓時明白了。
「我一晚上沒睡,就怕是自己這裡走漏的消息,」祁靜深深自責,「那時候介紹你去給他做事,他一定要知道你的背景情況,說找助手得知根知底,我因為信任他,就簡單提了兩句......可以肯定是他,必定是看了《姐妹》的戲,認出來是照他樣子寫的,於是懷恨在心,可又拿咱們沒辦法,就來了這麼一招,臨走前的報復,真是狠毒至極!」
洛箏閉門謝客,在家專心寫稿。心裡又不無期待,事已至此,馮少杉總該下決心作個了斷了罷?說不定哪天就讓吳梅庵把離婚協議書送來了。
還真有人來敲門。
洛箏心裡怦怦直跳,急忙起身去開門,卻是張嬸。
「聶小姐,有你電話!」
電話是鄭律師打來的,充滿歉意的口吻,說官司打不了了,讓洛箏另請高明。
洛箏張口結舌,「可,這是為什麼?」
「唉,請洛小姐別再問了,總之我很抱歉,預支的那些錢我會儘快差人還你,就這樣吧,洛小姐自己保重!」
她猜出是馮少杉的動作,心裡一半惱怒一半失望,看來他還不願認輸。=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2_b/bjZh5.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