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這赤裸裸的盤問的確太像查戶口了，不覺訕訕：ldquo我，呵呵，沒什麼了。rdquo
岑慕彬重新拾起刀叉，繼續分割屬於自己的那塊牛排，輕描淡寫道：ldquo說說你吧。rdquo
ldquo我？rdquo知春呆呆的，想不到這事也講究禮尚往來。
ldquo你是本地人麼？rdquo
ldquo不是，我三江的。rdquo知春老實作答。
ldquo三江？那離這兒不遠。rdquo
ldquo對，開車兩個小時就能到。rdquo
ldquo三江靠近太湖，風景應該不錯。rdquo岑慕彬微笑。
知春也跟著放鬆下來：ldquo是呀！什麼時候你去三江玩，我請你吃船菜吧，是我們那兒的特色。rdquo
ldquo一言為定mdashmdash你有男朋友麼？rdquo他話鋒轉得突兀，神情卻無比自然。
知春完全沒跟上他的思路，狼狽應對：ldquo沒，沒有，我才大二呢！我媽說學校里還是不要談戀愛。rdquo
也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醫生總給人一種壓迫感，知春牛排沒吃上幾口，汗倒是出了好幾身。
不過關鍵時刻，她沒忘記林媛。
ldquo對了岑醫生，我能問你個問題嗎？rdquo
ldquo嗯。rdquo
ldquo你helliphellip為什麼不願意我帶林媛一塊兒來呀？rdquo
這問題讓岑慕彬思索了好一會兒，知春心裡很緊張，好像對方掌握著林媛生殺予奪的大權。
ldquo想聽實話還是客氣話？rdquo
知春又是一呆：ldquo當然是實話了。rdquo
ldquo我比較窮，只請得起你一個人。rdquo
知春本能覺得他在開玩笑，可岑慕彬卻不苟言笑，一張實事求是的臉。
她按捺不住好奇，試探著又問：ldquo那如果我想聽客氣話呢？rdquo
岑慕彬不假思索：ldquo我只想和你一起吃飯。rdquo
知春聞言一驚，可這會兒的岑慕彬卻嘴角含笑，目光一點不迴避知春，眼裡滿是詼諧，知春一看便知他是在逗自己，發窘之餘，她暗鬆了口氣，不覺失笑。
岑慕彬也跟著她笑了笑，坦蕩的神情背後暗藏了一絲狡黠。知春的視線與他撞個正著，忽然覺得他的笑容雖然不無調侃，卻很溫暖，也很helliphellip迷人。
直到此時，知春才真正用心打量起岑慕彬來，也許是燈光的原因，他的面部輪廓被勾勒得格外清晰，眉目疏朗，雙眸中像含了點點星光，有種純粹的幽深，他穿一件極為普通的白襯衫，卻有種難以描畫的灑脫帥氣。
知春暗自嘆息，這男人英俊得不像真實生活中的人，連她這樣不輕易為美色所動的人都有點暈頭轉向，也難怪林媛為他如痴如醉了。
ldquo岑醫生，你怎麼會想到當醫生的呢？rdquo
ldquo喜歡。rdquo
ldquo你父母也是醫生？rdquo
ldquo不是。我爸是工程師，媽媽在大學教書。rdquo
這一次，他沉默了比較久的時間才開口：ldquo我大二那年，他們來學校看我，路上出了車禍helliphellip兩人一起走了。rdquo
知春的心猛然揪到一起，愧疚油然而生：ldquo真對不起helliphelliprdquo
岑慕彬無聲地搖了搖頭。
ldquo你helliphellip一定很難過吧？rdquo
岑慕彬垂眸：ldquo他們走後頭兩年，我變得不愛說話，除了上課，其他時間都躲在圖書館helliphellip我希望能從書里找到一種解釋，一種helliphellip可以讓我接受命運的解釋。rdquo
知春輕聲問：ldquo你找到了嗎？rdquo
岑慕彬笑笑：ldquo沒有helliphellip不過那兩年時間沒白費，我差不多把所有哲史類的書都讀了一遍。rdquo他頓一下，又說，ldquo人太渺小，無論是災難還是幸福，終有一天都會消散得一乾二淨，只是個時間問題。這麼一想，就沒那麼痛苦了。rdquo
知春似懂非懂地點頭：ldquo你說得對，人還是應該往前看，多想想將來，才能從過去中走出來。rdquo
ldquo將來怎麼樣，誰能知道？我父母對未來也有過許多打算，但車禍把他們的未來抹得乾乾淨淨。rdquo岑慕彬定定地望著她，ldquo未來是虛無的，時間也是虛無的，人能把握的，只有現在。rdquo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