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晚飯,又喝了半杯茶,肚子撐得鼓鼓的,看看時間,快十一點了。
「我們回去吧,明天一早就要趕路。」
「好。」
兩人沿來時的路往回走。大排檔熱鬧依舊,街邊排著不少汽車,島上遊客居多,且多半喜歡自駕。
迎面跑來一條毛茸茸的博美,丁蘊潔見了,立刻往旁邊閃,小博美目不斜視,筆直地從他倆身邊跑過。
聞傑感嘆:「這么小一條狗,你都怕啊!」
丁蘊潔有點不好意思,掩飾說:「路窄嘛!我給它讓一下道。」
聞傑仔細地看了看她,「你還真是多禮——怕狗就直說嘛!」
「誰說我怕狗了?」
「你自己說的。」
「什麼時候?」
「在大嫂辦公室啊!」
丁蘊潔想了想,沒想起來,搖頭說:「你別瞎編了,快回去吧。」
聞傑一路走,一路吹起了口哨,還東張西望。
丁蘊潔緊張起來,「你吹什麼,會把狗招來的!」
「咦,你不是不怕狗麼?」
「你!」
還真來了一條狗,這回比博美大多了,像是只德國獵犬,黑毛油光鋥亮,雙眼炯炯有神,最要命的是主人沒拿繩拴住,丁蘊潔不由自主就往聞傑身上貼過去,咬牙說:「最恨這種養狗不拴的主人,一點素質沒有!」
聞傑笑嘻嘻說:「還好咱倆都不怕,你躲我後面幹嘛?出來啊,咱倆並排走,不能輸了陣仗——喲,你擰我幹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
丁蘊潔縮回手,狗和主人都跑遠了,她緊繃繃的情緒立刻恢復正常,「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手機突然響起來,她一看來電是一帆,趕緊接了。
「一帆,你們那邊怎麼樣?」
「我已經到家了。」
「這麼快啊!我們要明天才能趕回去。你見到常總跟他說一聲吧。」
「……嗯。」
一帆的聲音有些沉悶,丁蘊潔猜度著問:「不太順利嗎?」
「不是,都談好了……丁姐,」一帆忽然哽咽,「我和徐凌,一點希望都沒了。」
丁蘊潔心一跳,說話都結巴了,「啊,怎,怎麼回事?!」
* *
臨出發前那天傍晚,常昊澤吩咐陳一帆,「明天我開車,早上八點,你到我家樓下等我吧。」一帆無異議。
翌日一早,他如約而至,在樓下給常昊澤打電話,常昊澤讓他等自己幾分鐘,他就在樓前的運動場上徘徊。這裡有塑膠跑道和籃球場,一套標準的健身器材,幾個愛好早運動的老人正吊在健身器材上大展身手。
他慢慢穿過跑道,走到一座木橋邊,心情是抑鬱的,這裡的一切都讓他不舒服,他知道原因,但用毅力強壓著,他從小就相信堅韌的力量,相信只要堅持到最後,就能贏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等了五六分鐘,遠遠看見常昊澤走出樓門,正要迎上去,忽的看見徐凌從常昊澤身後鑽出來,手上挎著包,笑容甜蜜。一帆慌忙收住腳,心砰砰直跳。
常昊澤不知在叮囑徐凌什麼,她一個勁點頭,望著常昊澤的眼神里充滿親昵和崇拜。一帆看著看著,失意宛如冰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全身都涼透。
常昊澤終於說完了,伸手在徐凌面頰上摸了一把,就放她走了,等她走遠,常昊澤才四下搜索起一帆的身影來。
如果不是好勝心太強,一帆說不定當場就跑了。
此刻,在丁蘊潔面前,他再也無法掩飾住強烈的痛苦,連聲音都哆嗦起來,「他倆早就同居了!而我還在幻想,幻想她說不定是一時……」
他說不下去。
丁蘊潔聽得也很難受,又替他擔心,「一帆,你沒事吧?」
一帆置若罔聞,咬牙說:「他故意的,讓我去,讓我看見,還當著我的面和徐凌親熱……」
丁蘊潔打斷他,「別說了,既然都這樣了,你只能接受事實。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他們兩情相悅……」
「他根本不愛徐凌!」一帆在電話里吼起來,情緒激動,「他不是真心的!他失戀了,這會兒不過是拿徐凌當過渡!」
可是徐凌願意。
丁蘊潔當然沒這麼說,她問:「你和常總溝通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