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我把你說的那本書看完了,《生命不能承受之輕》,是本好書……」
「你怎麼這麼沒心沒肺?」丁蘊潔拉下臉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跟我談這個?」
聞傑挺茫然,「什麼時候?大白天,沒下雨,不能談嗎?」
丁蘊潔頓時火往頭頂撞,「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我是誰?這是個哲學問題。但聞傑一看丁蘊潔那臉,就沒敢把話說出口。
丁蘊潔卻替他回答了,語氣相當厲聲,「你是整車部總經理!是姚董的左膀右臂,聞董的親弟弟!你現在最該談的是怎麼解決整車的困境,理清麻煩,激勵員工!」
聞傑:「……」
丁蘊潔咄咄逼人,目光利劍似的戳在他臉上,「你不是說你姓聞,沒人比你更有資格坐現在的位子嗎?可你整天都在哪裡?在幹什麼?你有總經理的樣子嗎?你根本不能為姚董分憂,你看著她被欺負,居然一聲不吭!現在還沒事人一樣跑來跟我說你看了本書?!你簡直,簡直混帳!」
丁蘊潔越說越憤怒,臉憋得通紅。
聞傑呆呆聽著,只覺得耳邊餘震嗡嗡。原來這女人發起火來這麼厲害!他覺得自己最好先閉嘴,等她吼完了再發表意見。
丁蘊潔微微喘息著,她是把所有鬱悶都發泄在聞傑身上了,那些怒氣,有名目的,沒名目的,她發現自己已經壓抑很久了。她撕破了臉,顧不上聞傑會怎麼反應,翻臉?開除?無所謂,她等著最壞的結果。
等確定丁蘊潔已經講完,聞傑才用食指小心地撓撓太陽穴,輕聲解釋:「大嫂這輩子就聽一個人的話,別人說什麼都沒用。我怕我……」
丁蘊潔冷冷瞥他一眼,扭頭就往車間走。
車間門口圍觀者甚多,丁蘊潔發火時完全沒留意到,旁邊還有這麼一群人在屏息凝神觀賞,這會兒戲看完了,大伙兒還不肯散,仿佛覺得有點評幾句的義務。
洛小宇也在其中,以敬畏的目光迎接她,「丁總威武。」
騷動聲響,人群自動分開給她讓路,丁蘊潔感到強烈的不適,被這些人一襯托,自己剛才仿佛是在表演,確有譁眾取寵之嫌。她用力勾下腦袋,以丈量土地的姿勢,直奔二樓辦公室。
常昊澤站在樓梯口,叉著腰恭候她,「蘊潔,厲害啊,把聞總當小孩那麼訓!」
丁蘊潔愈加尷尬,「你,你也聽見了?」
「就在我辦公室窗下,你嗓門又大,想不聽見都難啊!」格子間裡一下冒出來好多聲音。
「我也聽見了!」
「我也是!」
「丁總這下火了,哈哈!」
常昊澤又說:「我們不僅聽見了,還都看見了呢!你那樣子吧,就差把聞總生吞活剝了!」
丁蘊潔面頰發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開始後悔剛才太衝動。衝動也罷了,居然還挑了那麼個醒目的地方。
池達友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目含崇拜說:「丁總,你發怒的時候身上有殺氣。有點像以前的聞董。」
徐凌也跑過來湊熱鬧,「我剛剛看見姚董也出來了,在窗前朝下張望了幾眼。」
常昊澤大笑,「蘊潔,你這也算一訓成名了!」
丁蘊潔繃起臉,「你們是不是沒事做,都很閒?」
常昊澤如夢初醒,「對呀!剛才正開會呢!開到一半被你打斷了——老池,回來開會,還有小洛呢?去把小洛叫來,怎麼開一半溜了?就數他看熱鬧最起勁……」
回到辦公室,丁蘊潔趕緊把門關上,心中悔意加劇,還增添了愧疚,自己有什麼資格訓斥聞傑?他不一直就這樣嗎?再說,人家想怎麼過是人家的事,姚奕都沒說什麼呢,自己那麼著急上火幹嗎?
越想越坐立難安,她想知道聞傑是不是還在公司,她得找他好好談談,最低限度也得為剛才的無禮道個歉。
她端起茶杯,在門口轉了幾圈,一咬牙把門開了,唯恐還有人打趣自己,特意把臉繃成一塊鐵板。
大廳里安靜了許多,由她引起的那場小小的轟動看樣子已經平息。她暗鬆了口氣,幾步走進茶水間,裡面沒人,她在水池邊洗著杯子,目光頻頻投向外面,好一番賊眉鼠眼的觀察,可是哪裡都沒有聞傑的影子。
* *
整車部成立了專門的採購小組,陳一帆任組長,他在採購部的一名女同事劉艷也轉了過來,做他副手,另外還從其他輔助部門裡挑了幾個懂點技術的過來協助文書工作。為方便開展工作,小組成員都搬進了整車部辦公。
一帆的頭銜雖然還是採購專員,但待遇和經理相仿,有專門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和徐凌的格子間直線距離僅二十米,這個距離令徐凌神經緊張。
不過一帆除了開會,其他時間基本都還耗在配件部——那裡的交接工作瑣碎而繁雜。
常昊澤在會上提要求,「一帆,你得儘早把精力轉到整車部來,我擔心時間上來不及。」
一帆笑笑說:「總得交接清楚了才能離開,否則人家天天找到這兒來也是麻煩。常總放心,你交給我的任務也在推進中,誤不了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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