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傑微笑著，拿堵車的老藉口道歉。
姚奕不容梁濤攻擊聞傑，起身說：「既然人到齊了，那我們開始吧。」
她站到台前，示意趙靜打開 PPT，會議依然由她親自主持。
「梁總今天突然召集這個會，是想知道我們的工作進展，那麼我先來介紹一下車子目前進行到什麼程度……」
梁濤打斷她，「為什麼不讓聞總介紹？」
姚奕說：「他上任沒多久，對情況還不熟悉。」
梁濤語含譏諷說：「我沒記錯的話，聞總上任也有兩個月了吧？對業務還心裡沒數？這可不像聞軍的弟弟啊！」
姚奕面不改色，「梁總，今天的會議主題是整車進展匯報，不是聞總的業績匯報，我看我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大家可以看一下趙靜發的資料，我先從電池問題說起……」
眾人紛紛翻資料，聞傑坐在丁蘊潔身旁，丁蘊潔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心裡不舒服，舌動嘴不動，偷偷提醒他，「15 頁。」
姚奕介紹時，梁濤沒再打斷過她，很快就進入總結階段。
「續航公里數 350，能量密度 150WH/KG，這在目前的同類產品里算很出色了。其他功能指標和安全係數也都遠超行業標準 ，具體數值資料本上都有。接下來的重點是怎樣在年底的車展上打響我們的品牌！」
梁濤翻著資料問：「這輛車定價 38 萬，是不是太貴了？同檔次的燃油車，一般也就二三十萬吧？這麼高的價格，你打算賣給誰？」
姚奕回答：「我們瞄準的是高端消費群，這個策略從一開始就沒變過。當年特斯拉推出首款車時定價也很貴，遲遲賣不動，但他們堅持原先的策略不變，結果大家都知道了，特斯拉現在已成為豪華電動車的標誌。」
「那是特斯拉！」梁濤似乎認為她的想法很荒謬，「世上能有幾個特斯拉？再說，你一口一個媲美特斯拉，那消費者幹嗎不直接去買特斯拉，非來買你的車？」
「因為同等質量下，我們的車還是比特斯拉便宜。」姚奕耐心解釋，「我對我們的產品有信心，但讓消費者接受需要過程，所以接下來要花大力氣去推廣……」
梁濤把資料本用力一合，「作為投資方代表，坦誠來講，我對這款車沒信心，尤其是在這樣的高價位上，究竟一年能賣掉多少台，會不會讓我們虧得血本無歸？我非常懷疑。」
姚奕說：「請梁總給我一年時間，一年以後我們再來看，您的懷疑究竟是不是……」
「不可能！」梁濤斬釘截鐵打斷她，「我方的首批資金已在兩年內全部到位，按照合同約定，現在應該馬上進入營銷階段，儘早實現盈利。但以你目前的方案，我認為是在拿投資人的錢冒險。」
「我不太明白梁總的意思。」
梁濤環視會議室一圈，鄭重說出決定，「鼎輝的意思很明確，馬上改變市場定位，全面降低原材料成本，務必把整車定價控制在二十萬以內——我們要打中低端市場！」
所有人都震驚，會議室里傳出各種壓制不住的嘆息、不解與憤慨。丁蘊潔心裡也涼颼颼的，果然變天了，還是凌厲的風暴天。
她看看身旁的聞傑，那傢伙也沒什麼反應，還在鑽研手裡的資料，對會議室里劍拔弩張的氣氛置若罔聞。
台上的姚奕還算鎮定，「我們千辛萬苦，才把續航公里數做到 350，如果降低成本，那順時車的優勢在哪裡？」
「不要一味追求續航公里數，以日均出行 30-60 公里計算，150-170 的行駛里程數，就能滿足 90%的城市用戶上下班的需求。」梁濤甩出一份文件，「我們也做了詳細的調研，打中低端市場，能夠把產品迅速鋪展出去，資金流動也快。投了那麼多設備，總不能束之高閣，像姜太公那樣，等魚自己上鉤吧？」
姚奕深吸了口氣，「那豈不意味著要從頭再來，我們每一位員工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梁濤聳肩：「那就重新來嘍，總比虧了再調整強。」
姚奕一時沉默，會議室里氣氛很緊張。
「如果我不答應呢？」姚奕緩緩問。
梁濤沉下臉，凜然道：「姚董，你該清楚，我只是順時的聯合投資人之一，今天的決定並非我一個人的意思，而是投資項目組反覆討論後一致通過的決議。如果你無法接受，我們只剩一條路可走——撤資。幾十億的投資，你不妨出去找找，看還有沒有人敢接手。」
姚奕聲音軟下去一些，「不能再商量嗎？也許有其他解決辦法。」
「什麼都可以商量，但這個決策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必須糾正。」
梁濤把姚奕發的資料本扔在桌面上，「姚董，請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內部運營你說了算，但產品定位、戰略決策鼎輝有絕對的話語權。」
「產品定位策略從來沒變過，也是你們認可的，兩年了，我們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而且已經有了成果，結果你現在要我們調頭？」姚奕的情緒終於起來了，「既然要換，為什麼不早點提？為什麼拖到現在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