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無聊的是不是,不說了吧?」聞傑徵詢她意見。
「嗯。」丁蘊潔噗嗤笑起來,「怎麼會突然就認真起來了?」
聞傑聳肩,端起杯子喝茶。
他緩慢的動作,手臂彎曲時形成的弧度,在丁蘊潔眼裡,忽然都充滿了親切感。人就是這樣,在苦悶時會對身邊的陪伴者產生突如其來的感激。她想對他說謝謝,張了下嘴,沒說出口,覺得有點矯情。
聞傑看看她,說:「不用謝我。」
丁蘊潔愕然,「你怎麼知道……」
「你臉上寫著呢!」
她鬱悶了,「有那麼明顯嗎?」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剛才在夢巴黎……」
聞傑還是很篤定的口氣,「放心,除了我,沒人看出來你那點心思。」
丁蘊潔放心了,但有點不服氣,「憑什麼你就能……」
「我學過心理學。」
丁蘊潔哼一聲,「又胡謅。」
「那你說,現在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丁蘊潔默然,心裡確實鬆快了不少。
聞傑一本正經看了下手錶,「照我的價碼,今晚陪你聊了兩小時,應該收你一千六百美金。不過,既然咱倆老了以後是拍檔,這筆費用就免了吧。」
他放下茶杯,「我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
丁蘊潔驚訝,「這就走?」兩個小時過得也太快了。
聞傑收住腳步,「你要想留宿我也可以。」
「去你的!」
聞傑笑得什麼似的。丁蘊潔送他到門口,竟有些戀戀不捨。
聞傑一離開,房間裡的溫暖仿佛也被帶走了。丁蘊潔草草收拾完茶具,洗了個澡就往床上爬,不去想徐凌此刻在哪裡,還會不會回來。
和聞傑的討論耗光了她的精力,沒多會兒,她就沉沉睡去。
早上,丁蘊潔是被手機鬧鈴叫醒的,一夜好眠。
去洗漱前,她還是沒忍住,先去徐凌房間看了看,裡面沒人,床被疊得整整齊齊,不像有人回來睡過。
真被那傢伙說中了。丁蘊潔心裡嘟噥了一句,失落還是有的,但不再像昨晚那麼撕心裂肺。
一邊刷牙,她一邊仔細觀察臉色,還翻開眼皮檢查了一番,仿佛悲痛很可能潛藏在那裡。
什麼都看不出來。畢竟三十多了,不像十幾二十幾那會兒,覺得天會塌下來。反而是昨晚在夢巴黎,不知怎麼會沒控制好,又是哭又是犯倔,差點把心底那些情緒全翻騰出來。好在被聞傑制止了,實在應該謝謝他。
丁蘊潔短暫停頓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秘密並未完全保護好——聞傑知道了。但也沒什麼,她也握著聞傑的秘密呢——他金屋藏嬌的事,藏的還不止一個。
她又刷得歡快起來。
沒準將來他倆真能搭個伴兒去旅行,一路上肯定不會寂寞。她胡思亂想著,忍不住笑起來,一口吐掉了嘴裡的牙膏沫兒。
* *
常昊澤洗澡時,聽見房間裡動靜不小,便高聲問:「你在折騰什麼吶?」
須臾,徐凌抱著床單進來,赤腳踏入浴缸。
常昊澤納悶,「你不是洗過了嗎?」
徐凌紅著臉,訥訥的,「我洗一下床單。」
「傻吧你?酒店會收拾的!」
「可是,太難看了……」
常昊澤頓一下,明白過來,沒再說什麼,很快走出淋浴間,抽了條浴巾圍住下面,他走到浴缸邊上,徐凌背對他,正使勁搓床單,水龍頭衝下一條條淺紅的水柱,他怔怔地看了會兒,彎下腰,把徐凌的臉扳過來,嘴巴對上去,動作比昨晚溫柔多了。
常昊澤和徐凌比丁蘊潔先到公司,雙方神色如常,微笑著互道問候,好像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
沒多久,常昊澤風風火火的招呼又在辦公區域響起來,「蘊潔,你來一下!」
丁蘊潔一進他辦公室,一疊文件立刻飛過來。
常昊澤說:「利生的測試報告出來了,簽合同時需要,你也得簽字。」
丁蘊潔拿過來,邊翻看邊逐個寫上大名,「合同什麼時候簽?」
「採購部在和他們擬條款,其實都是標準條款,不過總得過一遍,全部搞定大概一周左右吧。」
丁蘊潔把簽好的文件遞給他。
「謝謝!」常昊澤把文件收好,扭頭見丁蘊潔還站在桌邊,便問:「還有事?」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