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昊澤用溫和的語氣命令她,「看著我。」
徐凌內心一震,慌亂更甚,怯怯地把目光挪到他臉上,終究沒能逃過四目相對。她手足無措,那點可憐的心思全暴露在對方面前。
常昊澤說:「咱倆剛認識那會兒我就說過,用不著怕我,我沒什麼可怕的……我為今天的事向你道歉,以後不會再跟你亂開玩笑。」
他目光如水,徐凌漸漸平靜下來,心底仿佛生出了力量,暖暖的,一直卷上來,眼眶有些濕潤,她輕輕點頭,又把視線調開。
常昊澤沒再為難她,輕聲說:「改完這個就下班吧。」
走出去時,徐凌腳步綿軟,身子輕飄,她明白自己陷得更深了。
* *
站在周應凱辦公室的窗前,能總覽公司門前那一大片廣場。
正是早班下班的時間點,二十幾輛大巴車滿載員工,聲勢浩大往外開,很容易給人造成視覺上的震撼,這家擁有三千名員工的製造工廠,宛如一艘浩浩蕩蕩的大船。
丁蘊潔不止一次聽人議論過:聞軍是個干企業的天才,又逢遇上好時機,經營十數年,就像吃了膨脹劑,把順時做成汽配電機行業里舉足輕重的公司,生產總值在新吳市私營企業中遙遙領先,各種榮譽也紛至沓來。
但聞軍一走,這艘大船就失去了精明的舵主,繼任者最穩妥的做法是在電機領域深耕,但無論周應凱還是姚奕,顯然都不甘於此,一個想謀名利,一個要達成夫志。兩人還明爭暗奪,弄得本就飄搖的船隻劇烈晃蕩著,前景更加渺茫。
丁蘊潔想著這些,心情也有些渺茫,遂收起紛亂思緒,坐回沙發。
她被周應凱叫來談話,到得早了,周應凱前一個會議還沒結束。本來可以去找許佩珊扯會兒閒篇,但佩珊請假做健康檢查去了,秘書小董就讓她在周應凱辦公室里等。
觸目所及,儘是些對丁蘊潔而言冷硬無趣的玩意兒,她想到姚奕的辦公室,小而樸素,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物。這麼一比,還真容易讓人誤會,究竟誰才是這艘大船的主人。
丁蘊潔剛來時也誤解過,聞軍她是知道的,聞軍過世後,她和許多人一樣,以為是周應凱接替了聞軍,執掌大局。那時候,到處都能聽到周應凱如何體恤員工、如何擴大業績的讚頌,姚奕卻基本看不到身影。現在想,也許那時姚奕還沉浸在喪夫之痛中,等清醒過來,公司已經遍布周應凱的勢力了。
周應凱和沈維禮一起走進來,嘴裡還在熱切交談,看見丁蘊潔,立刻切斷話頭。
丁蘊潔起身稱呼,「周總!」
「坐!坐!」
周應凱招呼沈維禮也坐下,對丁蘊潔說:「找你來,想問問電池的事。供應商定下來哪家沒有?」
「定了,在跟利生談著,等一些細節問題談妥了就簽合同。」
周應凱顯得有些意外,呵呵一笑說:「利生的電池可是死貴的,看樣子姚董豁出去嘍!只是,如果真用利生的電池,那這車價又得往上升,怎麼也得賣到四十來萬一台了吧?國產車,尤其還是電動汽車,很少有賣這麼貴的,姚董——她想清楚了?」
丁蘊潔說:「姚董想做的是特斯拉那樣的豪華車型。」
周應凱鼻子裡哼一聲,「如果順時建在美國,她這個路數說不定有戲,在國內麼,呵呵。不過,我還是蠻佩服姚董的勇氣,一介女流,拍起板來倒是一點不含糊,很難得啊!」
沈維禮抱以微笑,那笑容神秘、極具調侃意味,似乎還隱含著共謀的得意,讓丁蘊潔不舒服。
她使勁忍著,沒再直抒胸臆,就像上次面對嚴謖時那樣,事後想想自己真蠢,無非給周應凱添了個笑柄。
沈維禮忽然抱怨起來,「誰說不含糊了,那張給嚴總的保證書,來來去去讓我改多少回了,到現在還沒定下個基調來。」
周應凱說:「你不懂,這是姚董的策略,她不想簽,又不願得罪人,那就只有一個字——拖!」
沈維禮仍舊一張苦瓜臉,「今晚上還得再請嚴總的人吃飯呢!這都吃多少頓了,一點進展沒有!我看乾脆叫上嚴總得了,周總您也去,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周應凱擺手說:「我去也解決不了問題,該怎麼辦還得怎麼辦,做事要有耐心,你就照著兩邊的意思慢慢改,改到都滿意為止嘛!」
他轉頭問丁蘊潔:「晚上怎麼樣,有空一起吃飯嗎?」
丁蘊潔忙推:「今晚得加班。」她是真怕了,搞不好又是一場鴻門宴。
周應凱也不勉強,「那算了,幹活要緊,你忙你的吧。」
走回整車部的路上,丁蘊潔暗忖,電池的事,周應凱按說不可能不清楚,他無端把自己叫去問話算什麼用意?難道對自己不甘心,還想繼續爭取?有這必要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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