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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大約有七八分醉意,對他而言是最佳狀態,神志還在,但敏感度大幅降低了,周圍的一切不再像平時那樣清晰,逼在眼前躲都躲不開。而且,意識也對外部世界開始有了掌控力,人聲鼎沸,你可以把它幻化為潮聲,就在耳邊反覆迴旋,一遍一遍沖刷頑石。笑靨如花,臉上真就能開出一朵花來,花開在陳康臉上,開在那一張張離別時略含青澀,如今卻布滿世故的臉上。時間總是要拉長了才能被看得清楚,才能被感知力度。

因為沉默,沒人再來打擾他,同學們在他周圍熱切交換著各自的際遇、心得。身處最熱鬧的中心,卻依然能成為最孤獨的人。

他忍不住輕笑,笑久了,突然想哭,淚意毫無保留湧入眼眶,他低頭去抓酒杯,在遲鈍中思量,再灌一杯下去,他會不會突然倒下?

一仰脖飲了個乾淨。不管了,以毒攻毒吧。

身體更輕盈了,耳邊的漲潮聲更大了,靈魂宛如一縷煙,徐徐從頭頂飄出,不知要去往何方。這是聞傑熟悉的感覺,離意識失控大概就差一厘米。

他抬起頭,就在這時看見了丁蘊潔。

丁蘊潔與他相距二十米,是另一場聚會的參與者,只是,她看上去和自己一樣游離,神色怔怔的,不知在想什麼。

聞傑覺得奇怪,明明這座城市不算小,為什麼總能遇上她,而且,即使隔著人群,他也能發現她,並一眼認出她來。

如此遠距離打量她,和平時面對面說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她長得不算漂亮,可是有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的味道,孤獨的味道,越是在人群里越明顯。她的孤獨和自己又不太一樣,似乎還帶了點危險氣息,對孤獨的現狀不甘心,這一絲不甘深藏體內,又隨時可能迸發似的。聞傑恍惚覺得,她是自己吶喊出來的回音,他的同類。

同類,說得好像他們都是吸血蝙蝠。他又笑起來。

「嗨!你一個人自說自話在笑什麼?」陳康發現了他的古怪,嚷嚷起來。

聞傑托著腮,顯得心滿意足,「我高興。」

陳康樂道:「這就高興啦?更高興的還在後頭呢!」

他們討論起接下來的節目,一副準備通宵達旦的架勢。等聞傑再次找回屬於自己的孤獨,想要再去尋找對面的另一份孤獨時,發現丁蘊潔早已消失了。

第15章 救駕

丁蘊潔坐在計程車里,無意識地啃著手指甲,心緒紛亂,她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

這會兒是夜裡十點,聚會原本沒打算這麼早散的,楊燕的丈夫打來電話,女兒哭著找她,全家人都哄不住。

丁蘊潔沒跟其他人拼車走,她不想談論齊雪的事,也沒心思再去聽任何其他八卦。這一路上,她在心裡反覆盤問:齊雪怎麼能愛上別人呢?常昊澤那麼在乎她。

齊雪從進公司開始,就是炙手可熱的女孩,瘦,白,長相不算特別出眾,但氣質好,身上有書卷氣,公司里未婚男孩多,也都喜歡這類型的女生。常昊澤雖自詡頗高,但情路上也非一帆風順,過五關斬六將才把齊雪追到手,同事們提起當年追齊雪的熱鬧勁兒,常昊澤作為勝利者也經常會幽默地自謙:「險勝!險勝!」

現在想想,確實險。

丁蘊潔試圖從記憶中搜索一些關於趙浩明的資料,但很少,沒有直接打過交道。

齊雪第一次升職請客,把關係不錯的同事都叫上了,來賓中不乏當年的追求者,趙浩明就是其中之一。他和齊雪在同一個部門,論年齡和資歷,都稱得上師兄,平時也很照顧齊雪。齊雪請客,他儼然半個主人,替她招呼,給她擋酒,偶爾開幾句齊雪工作上的玩笑也是捏著分寸的,齊雪一露出不高興的神色立刻轉口。

別人知道他倆朝夕相處,親密勁兒自然沒人能比,可常昊澤看在眼裡就別提多刺心了,後來借著酒勁開玩笑:「老趙,跟我媳婦別瞎套近乎啊!知道她傻你還糊弄她是吧?」

齊雪立刻繃起臉:「誰傻了?」

「你傻唄!人家說什麼你都信!」

趙浩明嗅出了火藥味,不卑不亢回敬他,「你倆不還沒結婚呢?就算扯證了,法律也沒規定夫妻就不能跟異性說話呀!」

常昊澤被戳到痛處,臉色陰沉下來,「你怎麼知道我倆沒扯證?」

「這有什麼好問的,要是領證了,小齊還能不發喜糖給我們?」

「那不是日子沒到麼,告訴你,我們下個月就結婚了!」

散席後,齊雪非拉丁蘊潔跟她一塊兒坐常昊澤的車走,怕兩人單獨相對會吵起來。不過上車沒多會兒,齊雪還是埋怨開了,怪常昊澤不跟自己商量就瞎定日子。

常昊澤心裡不爽,「怎麼了?我又沒造謠,不就是個時間問題麼?難道你還想跑?」

齊雪耿耿於懷,「下個月時間也太趕了。」

「趕什麼趕啊!咱倆都住一塊兒了。你哪來那麼多藉口,不會不願意吧?」

齊雪不說話,丁蘊潔感覺自己作為燈泡,正閃閃發亮,她很想說點什麼,可腦子裡很空,對付這種情況,她通常都詞窮。

常昊澤還在喋喋不休,「表個態啊你,怎麼不說話了?你會為了別的東西捨棄我嗎?」

齊雪沒好氣,「你是東西嗎?」

「我不是東西,你滿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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