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住她的手背青筋繃緊,牽動著冷白的皮膚也在微微顫動……
而那個罪魁禍首卻全然不覺,濕熱的舌尖從喉結滑至他的胸骨上窩,肆無忌憚地到處點火。忍耐瀕臨極限,謝景熙面色微沉,想起方才翻窗進屋時無意瞥見的那桶浴水,於是長腿一邁。
「嘩啦!——」
房間裡水聲轟然。
昏蒙的神智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激冷而清醒了片刻,沈朝顏本能地撲騰了兩下,雙手很快便抓住了浴桶的邊緣。
巨大的水花濺出來,洇濕了地板和身前男人的衣衫。她模糊地盯著那張熟悉的臉,一時錯覺這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境。
大概意識薄弱的時候,總會憶起些想要拼命忘記的回憶。沈朝顏蹙眉,沒頭沒尾地道了句,「怎麼陰魂不散又是你!」言訖揚手就給了謝景熙一個巴掌。
「啪!!!」
乾脆的一聲,響在煙花退卻的當下格外驚心。
沈朝顏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覺體內燥熱讓她難以集中注意力,不過片刻功夫,稍微恢復的神智再次混沌起來。
對方莫名被扇了一巴掌卻不還手,這讓沈朝顏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不過是一個夢而已,雖然夢裡的謝景熙還是這麼討厭,但至少還能物盡其用。
於是沈朝顏撐著濕透的身子從浴桶里坐起來,努力將「夢話」吐得清晰,「你……入宮前嬤嬤沒教你麼?伺候人都……不會!!」
「……」莫名被甩了一巴掌的謝景熙轉頭看向浴桶里那個渾身濕透的女人,真是佩服她就算中藥,也能頤指氣使收拾他的本事。
只是……她似乎真的很難受。
一巴掌下去後,她又開始嗚嗚咽咽地說熱,一邊說,一邊褪去本就不多的衣衫。
「你!……」謝景熙忍無可忍,上去想拉她的手,可是冷不防一個影子從頭側晃過。
好在他眼疾手快,不等沈朝顏第二個巴掌落下,那截皓腕已經被他擒在手中。
可那人竟就此貼上來,濕淋淋的衣衫貼著她濕淋淋的身體,髮髻散了一半,濕淋淋地抵在他的胸口……
「我這麼難受……你也不幫我!」她嗚咽著埋冤,咬牙切齒地恨到,「謝景熙!謝顧淮……我猜的一點都沒錯!你就是個混蛋……你是大壞蛋!我、我……看我不休了你!」
「你……說我是誰?」謝景熙心裡像滾油里驟然落入一滴春雨。
直到那個恨恨的聲音再次響起,「謝、景、熙……」她理直氣壯地控訴,「本郡主……現在就要!休了你!」
謝景熙突然笑了一聲,因方才那個吻而起的欲望裹挾著怒氣和欣喜,像雨後瘋長的野草。
這女人真是知道怎麼給一巴掌再賞顆甜棗,又或者,她連巴掌都帶著蜜棗的甜氣,讓人挨得心甘情願。
謝景熙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中了她的邪。
「沈茶茶,」他嘆氣,展臂撐住浴桶邊緣,問她到,「你說你要我做什麼?」
眼前的人怔了怔,繼而頤指氣使地命令,「伺候我。」
「伺候你?」謝景熙笑了一聲,大掌搭上她的腰,溫聲提醒,「那明天你醒了……可別後悔。」
說話的間隙,水裡的人已經抬臂圈住了他的脖子,靈動的眉眼近在咫尺,她似嬌似怒地道:「伺候得好,有賞;伺候不好……嗯唔……」
後半截話,被一個溫熱的吻皆數吞入。
伺候不好?
笑話,根本就不存在這種可能。
那一夜,沈朝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她仿佛置身於一場暴雨,空氣潮濕而黏膩,帶著隱隱的土腥氣。暴雨時大時小,卻從未歇止。涓涓細流匯聚成溪,浸過乾澀的土地,匯成一汪淺湖。她就是身在湖中的一尾魚,身體起伏完全由浪濤掌控,不由自己。
最後一道濁浪襲來,她被昏昏沉沉地推擠上岸,胸中氧氣都被榨乾,只能張著嘴喘息。身上還殘留著潮氣,仿佛滑膩的魚鱗,一直到天將破曉的時候,暴雨止歇,她才再次被放歸大海。
翌日,沈朝顏醒過來的時候,首先察覺的是自己脖子下那隻精壯的手臂,背後有火熱的溫度傳來,像棉被裡被人放進的暖爐。
他把她嵌在自己懷裡,皮膚隔著單薄的衣料相貼,起伏的胸膛和平緩的心跳便格外的明顯。
斷片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陸府的正房,她被陸夫人放在湯羹里的迷藥轉移了注意力,中了一招所謂的聲東擊西。
之後……